自然呼唤人的回归
                ——浅析《静静的顿河》自然描写中蕴含的人性
唱脸谱摘要:自然景物描写是小说《静静的顿河》独立而浓墨重彩的一笔。自然景物描写与整个社会背景、人物命运的发展有着隐秘而天然的联系。当人与人之间在相互毁灭者生命的时候,大自然却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大自然对人的世界形成了一种反衬,大自然时时在呼唤着人的回归。作品的悲壮正在于一系列的人物在残酷的社会背景下个性的被毁灭,但是每个个体却受到自然的召唤。人性的抗争使作品的语言和情节极具张力,牢牢抓住读者的心。
那个文筱芮
关键词:静静的顿河凤凰花开的路口吉他谱  人性明星  自然景物描写  悲壮性
在一般文学作品中,自然景物描写常常作为作品内容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特别是小说写作中,自然景物的描写不仅可以营造氛围,烘托情节发展,对于人物的刻画帮助也很大。一种多元的景观描写,不仅可以营造氛围,也可以调节情节,发掘作品的隐含意义的利器。在苏联著名作家肖洛霍夫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静静的顿河》中,作者经常在一段情节开始之前
放置大段的自然景物描写,或者是在漫长的人事情节中,穿插一些环境的描绘,抑或在故事的结尾,加上一段精辟的景物点缀……这样一些零零散散的点缀,无疑使这样一部作品更加真实可感,展现吃自然的雄奇壮美和人世的便幻浮沉。
《静静的顿河》中关于顿河自然景的描写是作品里一个较为独特的部分。作者有着自己完整体系的审美意象,景物描写具有了独立的审美价值,成为文学的本体,并为自己东得了自由挥洒的空间。“作为独立的有意味的形式与人物、情节等其它类型的审美意象实现了一种有着弹性间距、不调合的统一,即更高层次的辨证统一。”【1】《静静的顿河》中景物描写真正成为一种天然美,展示着自身的活力与动态美。“作家的兴趣在与景物意象本身”。作品中大段的自然景物描写如同绮丽的散文,呈现着迷人的魅力。
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和自然界产生某种联系或者共通。人性,作为人的正常理智和感情,虽说是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但是无疑会受到自然的影响和制约。自然界的变化是按照万物的运行规律进行的,而人性很容易在社会纷繁复杂的事物中变异甚至丢失。《静静的顿河》中,追求自由,性情洒脱的哥萨克人遭遇了一战和俄国社会的转型,他们被迫卷入了这场残酷的斗争之中。主人公格里高利从一个无知而充满
活力的小伙到最终个性泯灭,成为小说最吸引人也是最具悲剧性的的地方。与此同时,主人公也时刻在与自己作着斗争,他人性的一面,时时被唤醒。
对比中国的的传统的作品,例如唐诗、宋词等,也是将自然景物描写作为一个举重若轻的对象来写。但是,大部分的描写都是出于陪衬的地位。即使到后来,小说发展到明清日臻完善的时候,自然景观的描写也没能取得独立的地位。中国文学作品中历来强调“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的互动。但是,我们很容易看到,这其中是以人为主体的审美,强调作者的主观情绪对于自然景物的“活化”。而《静静的顿河》中,自然景物描写中蕴含着自然的内在规律,特别是一些反映大自然风霜雪雨和飞禽走兽的描写,凸显了自然的内在生命力。正是这种生命力,对人类社会、人的本性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1)自然景物超越了人的理解力,充满了一种神秘而神圣的宗教般的崇敬。人性在宗教中体现,人们崇拜宗教,也深深地折服于自然的神奇。
古老的哥萨克民族是一个信奉东正教的民族。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宗教情结十分浓重。他们会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在胸口画十字,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祈愿或者是祈求
上帝的谅解和宽恕。特别是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很多年轻的哥萨克害怕上战场,于是竟然相信各种纸条的鬼神。他们把一些“刀不入”的古训写在纸条上,放在衣兜里,一次来激励自己,求得安慰,以战胜内心的恐惧。
格里高利在获得四枚乔治军章,成为一个军官后,他成为鞑靼村的“新闻人物”,大家都对他怀着敬意。老潘苔莱也觉得十分骄傲,有一天,他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小时候给你算过命,老先生说,你会成为一个出的哥萨克的!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会与众不同!”言语中虽然是自傲之词,无不不透漏着哥萨克人对于宗教的虔诚和他们内心的宿命观念。
在自然景物描写中,也渗透着宗教的仪式在里面。似乎大自然被一个造物主控制,一切生物的运动和休养生息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个造物主不受任何事物的影响,包括人物的主观情绪,甚至是战争和社会的巨变。
“羽毛草熟透了,几十里地的地方都布满了波浪翻滚的银白羽毛。风柔软地拔草吹弯,吹的沙沙作响,像波浪一样上下翻动,把灰白的草浪忽而往南吹去。气流经过的地方,羽茅草就像祈祷一样弯下身子,就有一道暗黑的痕迹在羽茅草的灰白顶上停留半天……”【2
这是一次关于草原的全面的全景式的描写,在这里,作者肖洛霍夫用了近两千字的篇幅,将顿河延安草原的花草植物,暑热、气闷的天气,还有雄鹰和裸马都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描写。这样就将草原辽阔与壮美展现在读者面前。我们不难想象,在这样一片土地上生活会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这样的民族具有什么样的性情。最后作者发出感叹“用哥萨克的鲜血灌溉过的顿河的草原,我要恭恭敬敬地向你致敬,我要亲你那还没有开垦过的土地!”让人仿佛看到一个一个虔诚的宗教徒,五体投地地祭拜上帝。
如此深厚的宗教意识,使顿河的植物和动物有种动人的感觉。仿佛人和整个自然融合在一起,一起受到来自大自然的支配,而这种宗教仪式中的“人性”,也会在某一刻发挥作用。这样一幅清新淡远的景,发生在顿河哥萨克发生叛乱的时候。或许这样的自然景激发了哥萨克人保卫自己领地的激情,同时也看到了大自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依旧将这样壮美的景赐予人们。
其次,人生的悲惨与自然的壮美形成相反的巨大的无限张力,形成以种种神奇的超越之美。
《静静的顿河》所贯穿的历史,正是一战和苏俄独立战争时期。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代——
复杂的国际局势和国内革命形势的波谲云诡。加之哥萨克民族是一个较为特殊的体,他们为沙皇征战,同时也注定了他们悲剧的命运——当沙皇毁灭的时候,他们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这个时候的哥萨克,不可能平静地过他们自己的生活。小人物在大的历史背景中,往往显得微不足道,而他们不屈服于时代或者命运的摆弄,表现出人性的坚强不屈,却是可歌可泣的!
革命、人性、乡土,它们各自暗含着一种价值取向,但相互之间又似乎总是不能两全的,这边构成了一种矛盾和冲突。特别是当人与人之间在相互毁灭着生命的时候,大自然却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在《静静的顿河》中,敌我双方都在为自己的信仰而奋斗,是他们人性渐渐丧失,兽性日趋显现。而茫茫的顿河草原,却总是一如既往的壮美。所有的一切,似乎不会因为这样残酷的战争而消减半分。这样两部分的力量形成一种强烈的对照,给人强烈的心理冲击。
    “春水使河水流动起来了。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充实了,绿的山野留得越来越响亮。太阳很明显地发了红,太阳的软弱无力的黄光变了颜。像刺一样的太阳光芒已经有点刺人,已经散发出了暖气。中午时候,已经露出来的田地冒着热气,像鱼鳞一样,千疮百孔的雪闪闪发光。充满了单薄的湿气的空气显得又浓又香。”【3
这是格里高利成为哥萨克叛军的师长后,与红军有一场残酷的拼杀。格里高利正在指挥军队沿着大道行军,而红军也已经布成了散兵阵形,随时准备开始战斗。在这样一个血腥的时刻,面对着这样一片雪后初晴的景象,似乎有些不搭。但是,正是这样一种景象,才昭示出这场战争非正义性。同时,这样的自然景象,也可以激发战士对于土地的热爱,以及他们心中对于和平的向往。为了保卫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为了这个时代居住的家园,他们别无选择地进行战争。或许在历史上,他们的这种反抗是“”,但是,在他们心中,这是正义的战争。
大自然总是在不断地暗示生命的本能,自然景物中也随时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但是,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放在战争这样一个大背景下,似乎就有些难言的“凄凉”。人的世界和大自然的世界,息息相关。那永不停息地奔腾、时而缓和、时而咆哮的顿河,那静默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草原,不断唤起人的激情。
(3)人物无意识的乡土情结,对于人性的苏醒,充满了动人的一面。
    “走过耕地的时候,每个人都弯下腰去,抓起一块干燥的,散发着春天太阳气味的土地,把它放在手掌上碾碎,透不过气似的叹息着
    ‘土地正盼望着播种呢。’
    ‘要是立刻能把起犁杖就好了。’”【4
    当战争年复一年地进行,直到春天来临,万物复苏,又到春耕之时,却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勤劳的哥萨克人行走在茫茫田野上,看到成片的耕地,无疑会唤起他们劳动的本能和回归家乡的意识。这些意识是一个农民骨子里固有的,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和向往。可是由于自身处境的不同,在战争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但是,他们还没有麻木,还没有麻木到对于土地无动于衷。他们“透不过气似的叹息着”,也表明,他们对于战争的厌恶和无奈。
格里高利自始至终都充满了疑惑和矛盾。他一面在年年的征战中冒险;一面又总是想“远离这个充满仇恨和敌视的难以理解的世界”。在犹豫彷徨的时候,他便总是会想起过去,想起那片土地。故乡、童年、往日的生活,构成了格里高利在漫漫漂泊中心理依托与归宿。
“落在小石头房子上的白头翁,格力希加的两只光脚踏在热沙土里,庄严而又安静的顿河,两岸的绿树就像镶了两条边,倒影反照在河水里面。朋友们少年时代的脸,身段匀称的年轻的母亲……”
贝贝李荣浩
“广阔的草原、夏天的大道、牛车、坐在车辕上的父亲,还有留着砍掉的庄稼的黄金硬茬子的田地,大道上的一乌鸦……格里高利在像蜘蛛网一样混乱的思想里回忆着过去的生活。”【6
在战争中,正如格里高利自己所坦言的那样“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什么世面都见过啦,什么都经历过了。爱过许多女人和姑娘,骑过好马……杀过人,自个儿也送过死……生活还能给我什么新东西吗?”是的,这样一场战争让他的人性彻底沦丧了,他似乎已经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可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当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的时候,过去的一切都会在他的意识里浮现,他人性的一面不经意间复活了。
(4)悲壮的景物描写中暗含着人物悲剧性的命运,同时又激发了人物悲壮的人性。
“东风在亲爱的草原上怒吼。大雪遮掩住了草地。低地和土坑都填平了,看不见大路,也看不见小路,周围是一片被风吹得光光的、赤裸裸的白平原。草原好像死去了。偶尔有一只老乌鸦在高空中飞过去……风把乌鸦的叫声送到远方去,将要伤感地在草原上响半天,就像在寂静的黑夜无意碰响了一根低音的琴弦似的。”【5
这样一段自然景物描写,将整个的顿河沿岸那种隐秘、被压抑着的生活展现在读者面前。因为的确,在这一年,战争形势发生了转变,苏俄红军的战线慢慢压过来了。他们不久以后,不得不离开他们长期居住的村落,过上背井离乡的生活。等待他们的,将是战火的侵扰和炮的屠戮。
不要对自己说谎格里高利似乎已经无路可退了。他杀死了三名红军,同时他还要承担起包围鞑靼村的重担。他已经完全成为叛军的首领之一,接下来的形势对他来说更加严峻。正是这样一种壮美的自然环境,才成就了想格里高利这样悲壮的人物,也正是这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哥萨克如此坚韧的民族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