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㊀第一章㊀当代流行歌曲发展的中国路径
当代 的起始对于流行歌曲而言是一个很容易判断的事项.因为流行歌曲曾被人为删除三十年，那么它的再次起步，无疑就是当代流行歌曲的开始.流行歌曲在每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都有不同的途径和方式，在中国内地，它则被打上鲜明的 中国特 烙印.不管是喜是忧，是福是祸，这都是它成长的基础.作为一方水土之上的文化形式，流行歌曲别无选择.
幸运的是，流行歌曲不仅是中国社会生活发展中的重要文化组成，而且助推过这一进程.它生存不易，所以成长更需珍惜.金兆钧曾说，中国当代流行音乐是先天不足㊁后天失调，诚哉斯言.此情此景，更不能只顾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因挖掘和发现流行音乐事关人文的一面.陈小奇认为，中国当代流行歌曲是公民社会建设中的文化支柱，虽不无夸大，但遍观其他声乐形式，则只好勉强认同.世无英雄，如此也罢.遥想２０世纪７０年代的世界,
流行音乐的辉煌还真不是因为明星闪烁，它的确引领过人类文化发展的方向.中国的流行音乐虽然不曾如此耀眼，但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也不乏可
李逸朗 蒋雅文圈可点之处.自被禁至 盗火 ，从遭堵截到突围，它的发展证明了社会的进
步.当然，随着流行音乐渐渐壮大，它成为有利可图的行业，于是过度包装㊁虚假宣传开始泛滥.这不值得赞扬，但是人类发展总是如此，不可能走在完美的路上.与禁止相比，鱼龙混杂无疑更为可爱，流行音乐毕竟给我们更多选择的自由，任何人也都有选择流行音乐的自由.
这一章主要涉及中国流行歌曲１９７９年至２０００年二十多年的历史,
内容较为琐碎，所以又分为两个部分.这两部分的划分，并不是把音乐本体作为
中国当代流行歌曲的人文解读
２
㊀标准，而是以流行歌曲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为基础.第一节 理想飘扬的年
代 ，时间跨度是１９７９年到１９８９年.在此时期,
不管相关从业者能否从流行音乐中获取利益，他们都要经常冒各种各样的风险.很大程度上可以这样说，流行音乐人是因为 爱 和理想才选择了流行音乐.第二节 娱乐飞扬的明星
年代 ，时间跨度是１９９０年到２０００年.虽然经过短暂的回潮,
但是流行歌曲在商品经济大潮中很快成为最受欢迎的音乐形式.这时期的流行歌曲和整个社会一样，和娱乐拥抱，不谈理想.虽然在世界范围内流行音乐都和商业关系紧密，但像中国的某些从业者这样只和商业紧密(并向权力抛媚眼)而可以忽视自我表达的做派并不多见.
当然，任何以时间来区别的艺术形式都不免歧义丛生，笔者在这里绝不
是说 理想飘扬的年代 只有理想㊁ 娱乐飞扬的年代 只有娱乐，这只是一个
大致的划分，但二者之间的不同确实清晰可见.这种区别，也遍及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之后，中国流行音乐走入新世纪.新世纪最突出的变化是互联网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互联网带来信息的自由，个人的传播能力急遽增长.这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时代，我们很难准确预见或者控制某件事的发生，而只能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中追溯起因.所以，笔者把新世纪中国流行歌曲的发展放入第二章，出三个突出的流行歌曲现象进行更为详细的解析，是谓 新
世纪中国流行歌曲现象的文化阐释
.第一节㊀理想飘扬的年代(１９７９~１９８９
)一㊁«乡恋»，以及邓丽君之 流
㊀㊀内地学者划定中国当代流行音乐的起点多不顾及港澳台地区,
这样具有探戈曲风和 气声唱法 特点的«乡恋»就无可置疑地成为 划时代 的作品.不过这种观点未必能得到当时流行音乐传播者的同意.这些人才是真
正的 盗火者 ，冒着一定的危险，把邓丽君的歌曲等港台流行音乐甚至欧美新年歌曲大全100首
第一章㊀当代流行歌曲发展的中国路径
３㊀流行音乐通过非法途径带到内地，并造成 流行 之势.这种行为，才是 划
时代的
.１．
«乡恋»，故土上的博弈«乡恋»被称为中国(内地)第一首当代流行歌曲.
这个 第一 ，首先是 从无到有 .１９４９年到１９７９年的三十年间,
流行歌曲在中国内地被禁，革命音乐之外，再无其他音乐存在的空间.１９７９年１２月３１日,«乡恋»作为电视片«三峡传说»的插曲在中央电视台播出;１９８０年２月,«乡恋»入选北京人民广播电台
每周一歌 栏目①.在当时主流传播渠道异常单一的社会境况中，此曲因之一炮而红.
其次，这还是一首突破当时中国(内地)音乐面貌的歌曲.第一，集体主义不仅是当时中国人的观念选择，更是政治要求，所以个体必须是集体的组
成元素(螺丝钉)，最大价值是奉献于集体, 我 在仪式话语以及日常话语中
年少无知太仓促消失.而«乡恋»以 你你我我 的口吻展开叙事，在当时显得 大逆不道
.第二,«乡恋»在歌曲开头就使用了 切分音 ，改变了歌曲原有的节拍重音，尤其是它的伴奏带有探戈舞曲的风格，显得摇曳而不是铿锵，而这些在那个
西部放歌简谱年代被视为 资本主义的节奏 ㊁ 黄节奏 .第三，李谷一的演唱使用了所
谓的气声唱法，声音发虚，用声过软，与之前 高快硬响 的音乐美学观相抵牾.«乡恋»使用了架子鼓㊁电声乐器，这些在不久前还被视为 资本主义乐
器 .这并不荒诞，在 文化大革命 中以及之后的一段时期里，古典音乐如
贝多芬的乐曲之类㊁儿歌如«小燕子»之类㊁ 红歌 如«洪湖水浪打浪»之类都
被禁，这些音乐的被禁毫无例外都有 正确无比 的话语形式来支撑. 文化大革命 虽能因一人而结束，但话语及其体现的观念与思维方式的运行时间还会很长.
当然,«乡恋»开辟的道路并不顺畅.１９８０年,«乡恋»受到意识形态主管者的重视，一位高级官员在工作会议中点名批评«乡恋»，说大陆出了个 李
丽君 ②.中国音乐家协会㊁李谷一所在单位中央乐团的领导也亮出了黄牌,①②李杨:«‹乡恋›解禁记»,«中国新闻周刊»２００８年第１３期，第７７页.
宣萱中国好声音欣然:«李谷一首唱‹乡恋›是怎样解禁的»,«开心老年»２００８年第８期，第２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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