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卷㊀第1期
2021年1月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BEIHUA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Vol．22㊀No．1 Jan.2021
从‘2001：太空漫游“到‘星际探索“
李㊀彬
[摘㊀要]从影片‘2001：太空漫游“㊁理查㊃施特劳斯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及尼采同
名著作三者精神层面上的内在关系来看，库布里克意在建立宏大的立足星际的 宇宙观 ，并塑
造出属于未来时空的 宇宙超人 ㊂与之相类的太空题材影片中,‘星际穿越“运用大量现代物理
学知识，重构了观众基于牛顿物理学绝对时空理念的 宇宙观 ，但影片深层结构却彰显出宗教
式的人性救赎;‘星际探索“中的存在主义虚无感㊁荒谬感也借由主人公的情感回归得到消解㊂
在批判科技理性的同时, 宇宙超人 回归为 地球人 ，太空题材科幻影片也借由对 未来乌
托邦 的建构，完成了科技理性与人性救赎的辩证统一㊂
[关键词]科幻电影；宇宙观；宇宙超人;‘2001：太空漫游“;‘星际穿越“;‘星际探索“
[中图分类号]J905㊀[文献标识码]A㊀[文章编号]1009-5101(2021)01-0105-11
[收稿日期]2020-10-12[DOI]10．19669/j．issn．1009-5101．2021．01．011
[作者简介]李彬，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系副教授，博士，美国华盛顿大学访问学者，主要从事电
影历史及理论研究㊂(北京㊀100088)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从未停止过对无边宇宙探索的热望㊂亚里士多德认为宇宙有如生命，阿基米德则希望在宇宙中寻一个能撬动地球的支点㊂在影像时代,‘月球旅行记“(Le voyage dans la lune,1902)等影片在电影诞生之初便开始将人类对于宇宙世界的幻想投射到大银幕上㊂科幻电影因其对人类文明进程与终极命运的深层关注，对人性善恶与生存价值的哲学思考，以及对技术美学不断提升创新的艺术成就而经久不衰㊂
在科幻电影中，库布里克导演的‘2001：太空漫游“(2001:A Space Odyssey,1968)是享誉盛名的经典，其恢弘的宇宙观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及对电影技术和电影语言的创造性运用，拓展了科幻电影类型维度㊂某种程度上说,‘2001：太空漫游“已经成为其后太空题材影片的
原型 ㊂
‘2001：太空漫游“公映已逾半个世纪，科幻电影的创作日新月异，然而有意思的是，近几年创作的同类题材影片，如阿方索㊃卡隆导演的‘地心引力“(Gravity,2013)㊁克里斯托弗㊃诺兰导演的‘星际穿越“(Interstellar,2014)，以及詹姆斯㊃格雷导演的‘星际探索“(Ad Astra, 2019)，同样是太空(历险)题材，却在宇宙观等方面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价值取向，并构成某种有趣的对话关系㊂
以上几部影片在世界范围内公映之后，都引起评论界热议㊂然而，相关评论多集中在单片解读，鲜有文章进行横向比较研究㊂本文考察几部相关影片的内在联系，力图挖掘太空漫游题材影片 宇宙观 嬗变的深层文化动因，探寻其哲学内涵与伦理诉求㊂诚如美国电影理论家约翰㊃巴克斯特(John Baxter)在‘电影中的科学幻想“(Science Fiction in the Cinema)一书中所
李㊀彬㊀经典太空题材科幻片的宇宙观演变：从‘2001：太空漫游“到‘星际探索“
言: 无论科幻电影的社会重要性如何，科幻电影仍是一种激起美感的基本手段，它是原子能时代的诗，是使我们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何物和未来将会成为何物的警句㊂ [1]
施特劳斯的作品一㊁奥德赛征程与宇宙超人
宇宙一直是神圣与神秘的㊂1728年，苏格兰诗人大卫㊃梅勒特(David Mallet)在诗作‘远足“(The Excursion)中曾畅想了人类骑着生有双翼的飞马在太阳系翱翔的情形，描绘了彼时诗人心目中的星空景象：一个虚空但秩序井然的巨大空间中，太阳连接太阳，世界连接世界，放眼望去没有尽头，连思想也无法丈量，繁星璀璨，无声飞行，在庄严肃穆中, 没有变化，也没有讹误 [2]㊂库布里克也认为，宇宙之奇特要远超我们的想象㊂‘2001：太空漫游“的故事简单却也奥妙无穷，复杂倒也线索明晰，其最迷人与最难解之处，恐怕都是导演在宏大叙事之外的
哲学迷思㊂
(一)‘2001：太空漫游“与人类发展三部曲
关于‘2001：太空漫游“的分析文章已数不胜数㊂诺曼㊃卡根认为该片是一部 充满科学和诗意的作品和一个新的神话 [3]178㊂美国著名影评人安德鲁㊃萨瑞斯(Andrew Sarris)曾评论说: ‘2001：太空漫游“是一个关于未来的寓言，既有形而上的恐惧又有高度的趣味 我从来没见过精神的死亡以如此深刻而有诗意的方式表现出来㊂ [4]
库布里克为20世纪60年代末的人们建构了一个未来感十足的太空世界，星际空间㊂但是，库布里克创
作本片的深层原因并非仅仅为观众提供一个关于星际空间的视听奇观，而是为了塑造一个太空英雄，一个 宇宙超人 ㊂
影片片名直译为 2001年的太空奥德赛 ，可见，库布里克要创造一个21世纪征服太空的人类英雄，一部宏大的太空史诗㊂影片在创作过程中曾专门请人进行原创音乐创作，但是库布里克其实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使用这些原创音乐作品，他早已笃定要用古典音乐，特别是理查㊃施特劳斯(Richard Georg Strauss)的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Also Sprach Zarathustra)来结构影片㊂因为，影片‘2001：太空漫游“的哲学理念与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及交响诗的创作灵感来源 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如出一辙，他们都是要塑造 超人 ，塑造超人类英雄㊂
在影片中，库布里克三次运用了这首交响诗㊂影片开篇是长达3分钟的黑场画面，随着交响诗音乐响起，画面中，镜头越过圆弧形的地球缓缓上升，月球与远处的太阳也缓缓升起，三个球体构成金字塔的形状，太阳明亮而耀眼，在强劲的鼓声和号角声中，伴随着交响诗辉煌的配器，片名 2001：太空漫游 震撼跃出，给人以强烈的视听冲击，拉开了影片第一篇章 人类的黎明 的壮丽图景㊂
猿人 人 星孩，库布里克构建了人类发展的三部曲㊂黑晶石所代表的外星文明是促使人类进化的能量之源㊂在影片结尾，未来的奥德赛 宇航员波曼穿过 星空之门 ，穿越到一个维多利亚式的房间，目睹自己迅速衰老㊁死去的过程㊂房间中赫然耸立着贯穿影片的黑晶石，波曼在其能量作用下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婴儿，俯视着地球㊂此时，与片头呼应，施特劳斯的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再次响起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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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001：太空漫游“中的 星孩诞生 与 超人 意象
很多人认为影片结尾的 星孩诞生 情节过于匪夷所思，笔者认为，此处正是库布里克的点睛之笔㊂ 星孩诞生 即意味着 宇宙超人 的诞生㊂因为，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尼采在论述 精神怎样变为骆驼㊁骆驼怎样变为狮子㊁狮子怎样变为孩子 的 三种变形 中指出: 获得创造新价值的权利 这对于一个有负载能力㊁令人敬畏的精神而言是最可畏的举措 , 孩子清白无辜㊁健忘，是一个新的开始㊁一种游戏㊁一个自转的轮子㊁一种初始运动㊁一种神圣的肯定㊂ [5]16-17
‘2001：太空漫游“中的从猿人到人是第一种变形，从人到太空人是第二种变形，从太空人变为 星孩 是第三种变形㊂影片编剧阿瑟㊃克拉克(Arthur C.Clarke)在与影片同时创作的同名小说中用更详尽的文字对 星孩 作了解读: 婴儿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了，知道这里就是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物种的起源之地 , 和地球最后的联系不见了，回归为组成它们的原子 , 他真正不灭的身体，便是他当下心灵的影像 尽管他拥有这些力量，他知道自己仍然只是个婴儿㊂因此他将保持这种状态，直到他决定要采用哪种新的形式，或者根本就摆脱对物质形式的需要 ㊂[6]235
在外星智慧的加持下, 星孩 已经变成了一个 宇宙超人 ，他超越了普通人类的生老病死，在新的星际轮回中获得永生㊂ 星孩 全身笼罩着圣光，随着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音乐的再次响起, 星孩 变成
地球般大小的 宇宙体 ，他超越了地球，回归了宇宙之家㊂
宇宙超人 概念呼应了尼采对于 超人 的理想设定: 人是一种应该被超越的东西 [5]5, 超人是人世的精义 [5]6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尼采最具轰动效应的扛鼎之作，其中的 超人 意象自19世纪90年代起便引起巨大反响，其多义性与矛盾性引发学界对之反复研究㊂ 那个年代的文学和音乐都为 超人 额手欢庆，认为 超人 体现的是权力和胜利的意志，属于此类作品的有歌颂拿破仑的剧本‘超人“(布莱普特劳,1897)，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斯特劳斯,1896);‘胜利之死“(阿伦齐奥,1894)㊂ [7]
在‘2001：太空漫游“中，人类纵然已经跨越了几百万年的征程，已经能够在太空自如地行走，但毫无疑问，人类仍然是有局限性的，由人类制造出来的高智能机器人一旦出现问题就可能会成为人类的敌人㊂库布里克预见到了未来的危机，但是他又乐观地将之交给外星智慧，认为他们可以引领人类超越局限，跃身太空，成为 宇宙超人 ，从而获得永续㊂ 库布里克认为我们自己的英雄盲目崇拜技术和人类效率 在‘奥德赛“中，他(笔者按：指宙斯)惩罚恶人，帮助精明的尤利西斯战胜了他士气很高的敌人㊂同样地，库布里克的更高级生命帮助波曼摆脱了把人变愚蠢的社会，进入新的世界㊂ [3]178
(三)‘2001：太空漫游“与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精神同构
这种乐观精神又与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创作者，作曲家理查㊃施特劳斯超越19世纪末的悲观情绪，强调个人价值，崇拜英雄的理念互相辉映㊂19世纪末欧洲知识分子间弥漫的末世情结曾作为一
种精神危机，直接波及了音乐界, 作曲家们的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悲观㊁仿徨㊁绝望㊁孤独的情绪，有些作品甚至堕入颓废和神秘主义的气氛中 [8]㊂施特劳斯的这部跨世纪交响诗却贯穿着个人与外部世界的斗争，其最初的副标题立场鲜明地指出要通过交响音乐表现世纪末的乐观主义，献给20世纪㊂
李㊀彬㊀经典太空题材科幻片的宇宙观演变：从‘2001：太空漫游“到‘星际探索“
作为 音乐史有记载以来第一部与哲学著作同名的交响诗作 ，交响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施特劳斯最具有独创精神的作品之一㊂在作曲过程中，斯特劳斯以音乐为手段，传达出人类从自身的起源，历经宗教与哲学的几个发展阶段，直至尼采的 超人哲学 的思想发展脉络㊂在交响诗开头，乐曲以C调小号吹出的3个长音符c1-g1-c2音乐动机为开头进行展开,3个音符逐步上升，点出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 野兽(c1) 人(g1) 超人(高
八度c2) 的三重进化㊂随后，由各个乐器进行应答的两个旋律音符的音高进一步上升，音量也越加响亮，紧随着的是定音鼓的敲击㊂[9]26-27施特劳斯曾详细地描述了交响诗中的C-G-C主题，是 崇拜 怀疑/怀疑/认知 绝望 再一次在黎明前复苏/然后进入了自由的阶段 ，从而与哲学家横空出世的哲学理念遥相呼应㊂
施特劳斯的交响诗是跨越19 20世纪的，而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是跨越20 21世纪的㊂将交响诗运用到‘2001：太空漫游“中，库布里克在电影中所选用的3次音乐结构相当于交响诗中音乐动机的3
次重复, 每次重复都将音阶推高，气势也不断扩张，直到最后达到电影的高潮㊂ [9]26-27
二㊁相对时空与宇宙观重构
相比于‘2001：太空漫游“的形而上学,‘星际穿越“则更像是一部科学普及教科书㊂影片涉及诸多现代物理学知识，而且通过人物的行动线，将这些知识原理一一讲解，并运用炫酷的视听效果进行了演示，直观且深入浅出㊂
(一)‘星际穿越“对物质主义宇宙观的破除
‘星际穿越“的科学顾问由知名物理学家索恩担任㊂他为了更多人能了解影片精髓，还专门撰写了一部名为‘星际穿越的科学“(The Science of Interstellar)的科幻专著㊂索恩对影片创作有两条准则：一是影片中的情节不能违反已成定论的物理定律，也不能违背已牢固确立的我们对宇宙的认知；二是对尚不明确的物理定律和对宇宙的猜想(通常十分疯狂)要源自真正的科学㊂猜想的依据至少要被一些 备受尊敬 的科学家认可㊂[10]5
索恩指出，在‘星际穿越“这部影片中, 很多科学内容尚处于人类认知的最前沿，有的甚至超出了我们现阶段的理解能力㊂ [11]英国物理学家保罗㊃戴维斯和约翰㊃格里宾在‘物质神话：挑战人类宇宙观的大发现“(The Matter Myth:Dramatic Discoveries that Challenge Our Under-standing of Physical Reality)
一书中指出，当今社会，科学正逐步摆脱300年来的思想束缚㊂在这300年间，主导科学家的世界观是所谓的 机械论 范式，认为物理的宇宙是一台漫无目的的巨大机器，是一个相互作用的物质粒子的集合，人的身体和大脑只是它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㊂机械论以及与之相关的物质主义哲学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牛顿(Newton)及其17世纪的科学家同辈则是其现代起源㊂而走向21世纪的进程中要清除的，也正是这个物质主义的神话㊂很多人将看到一些新奇而具有挑战性的概念浮出水面：黑洞(Black Hole)㊁虫洞(Wormhole)㊁混沌(Chaos Theory)，等等㊂这种巨大的范式转变为人类及其在自然中的作用带来新的前景，这场革命将永远改变人类的宇宙观㊂[12]前言
电影‘星际穿越“中的科学依据涉及了4个理论领域：牛顿定律(Newtonian)㊁相对论物理定律(Relativistic)㊁量子理论(Quantum)和量子引力理论(Quantum Gravity)㊂影片中所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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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部分是科学事实，一部分则是有根据的推测，还有一部分是猜想㊂[10]36-37例如，主人公库珀被召唤重回宇航员生活的情节中，科学家们讨论了地球重力异常形成的原因:48年前在土星附近出现了异常现象 时空畸变，也就是说，有一个虫洞可以帮助人类通向其他星系，这对急于在其他星球寻求适合生存的宜居世界的人类来说，无疑意义重大㊂而当库珀等人接近虫洞的时候，他们讨论道：虫洞的功能就像一个摆动的 潜望镜 ，可以把另一个星系的外端的图像传输过来㊂虫洞并不是一个洞，在二维
空间是圆形，在三维空间就是球形，其奇妙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将空间折叠㊂这是 非常极端的假设 [10]166，属于猜想㊂
诺兰将虫洞具象化为一段幽深黑暗㊁柔软绵长的隧道，飞船行驶其间，无数光斑扑面而来，令人感觉神秘莫测，奥妙无穷㊂这一情节的设置对影片故事的推进至关重要，而类似桥段也早已成为星际穿越题材电影中必不可少的情节设定㊂目前人类的活动范围仍然被限制在太阳系以内㊂狭义相对论告诉我们，光速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人类无论使用何种动力手段(包括核动力)，都很难接近光速㊂所以，面对浩渺宇宙，星际旅行唯一的可能就是借助虫洞进行穿越㊂但是，影片中，库珀提出: 虫洞不可能是一个可以自然发生的物理现象㊂ 在‘星际穿越“一书中，索恩也指出，即便物理定律允许可穿行虫洞的存在，但是在真实的宇宙中也是非常不可能的㊂[10]161因为虫洞即使存在也会极不稳定，其诞生 膨胀 收缩 死亡的速度极快，且可能是在亚微观尺度下的量子泡沫中随机产生和消失，因此完全不可能让人类进行宇宙间的穿越旅行㊂而且，人类在宇宙中不到任何天体在衰老的时候变为虫洞，而宇宙大爆炸过程中 自然 产生出虫洞的机会也微乎其微㊂[13]
所以，在影片中, 虫洞 的存在只能是一种假设，假设 虫洞是由生活在超空间中的四维文明创造的 [10]165㊂影片创造性地展示了宇宙飞船穿过虫洞的画面，并指出他们正在经过膨胀区㊂宇宙膨胀理论也是相对论的重要内容，宇宙学正式成为一门学科，正是从20世纪20年代天文学家哈勃(Edwin Powell Hubble)发现宇宙在膨胀才开始的㊂宇宙的膨胀不是因为星系的主动空间扩张，而是因为空间本身膨
胀了，拉大了星系间的距离㊂空间弯曲㊁时间变形和多重宇宙的概念是相对论带来的奇异而精彩的世界，也是理论物理学家经常研讨的题目,[12]59-75如今成了‘星际穿越“所要传达的现代物理学理念㊂
(二)‘星际穿越“对相对论的呈现
现代物理学揭示的宇宙世界与大众的认知是不一致的㊂在普通人的认识中，虽然我们已然步入网络化时代，当代人已经生活在 一个力与场的网络，一个非定域的量子所关联的和非线性㊁有创生性的网络 中,[12]6但是我们的思维模式仍然习惯于传统的牛顿定律下以绝对空间和绝对时间为基点的安全的旧世界㊂
如果说，古希腊的理性是宇宙与先哲心灵相通的思辨，那么，中世纪的理性就是神学和信仰的助手，而近代理性的崛起与自然科学紧密相联㊂[14]随着观测技术的进步，中世纪以来，人类加深了对世界和宇宙的认识, 地心说 (Geocentric Theory)宇宙观被颠覆，牛顿的运动定律令人信服地解释了月球的公转周期以及行星和彗星的轨道，对人类形成新的世界观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㊂从此, 人类可以自由地以物质的而非精神的方式在星际间遨游成为科幻叙事的主流范式 [15]㊂
牛顿的世界观曾经为人类研究天地万象提供了一个直观的框架，从而极大地促进了科学的进步㊂但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 离间 了人类与宇宙的关系㊂相对论颠覆了牛顿关于时间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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