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作曲家托马斯•阿德斯(Thomas  Ad &)的新歌剧《毁 灭天使} (TheExterminatingAngeD ,去年夏天在萨尔茨
堡首演大受好评,因此,轉秋天该剧在大都会歌剧院的演出, 自然是备受期待。这部歌剧中的独唱角多达20个,演起来极 为“昂贵”,也正因如此,大都会对阿德斯的器重,可想而知。
阿德斯近年来是古典乐坛的宠儿,他能作曲、能弹钢琴、 能指挥,优秀的音乐秉赋毋庸置疑。虽然他自称歌剧不是他最 喜欢的音乐类型,但他的前两部歌剧——
《艳女颜容》
CPowcfer
/fer  Face )及《暴风雨》(Tfte
----都已经有不同的制
作呈现。此次的《毁灭天使》,由萨尔茨堡音乐节、大都会歌 剧院和英国皇家歌剧院共同制作,以确保其不会昙花一现。
《毁灭天使》取材于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布纽尔(Luk
给天使看的戏歌词
Bufluel ) 1962年的同名电影,剧情很简单:一上流社会人
士,在看完歌剧《拉美摩尔的露琪亚》后,到其中一对夫妻家 用晚餐,但在他们还没进门前,所有仆人不知为何都一个个逃 走,只剩下管家一人;而晚宴后所有宾客无论如何都不肯离 开,留在主人家过夜,到了第二天他们才发现,没一个人走得 出客厅,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整幢房子成了孤岛求生的状态。超现实艺术的世界往往是自成逻辑的。阿德斯的母亲是超 现实主义学者,因此他自小对“超现实主义”这个看似无厘头 的概念很熟悉。阿德斯说,布纽尔的电影里虽然频频涉及音乐 (宾客中包括女高音、钢琴家和指挥),但并没有配乐,因此他 有充分的自由度来创作音乐。但客观来说,要将之改编为歌剧 并不容易。首先是角众多,光是座上客就有18人,如果每 个人都要开口唱,那恐怕连瓦格纳的长度都不够。第二是整出 戏大家都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话,似乎很难有个 别跳出来唱咏叹调的机会。阿德斯与编剧汤姆•凯恩斯(Tom
Cairns )经过仔细推敲,把主人及宾客减为14人,屋外的众
则以合唱团呈现,这就可以把全剧的重心放在客厅中,让主要 演员有个别表现的机会。
阿德斯一向以配器丰富多彩著称,尤其若是由他本人指 挥,演出会更地道。他借用了许多熟悉的音乐类型,像圆舞 曲、进行曲、安魂曲、弗拉明戈、“歌剧疯狂场面”等,但都经 他转化为带着怪异风味的调调,衬托剧中人不知所措、无法脱 困的情况。他还使用了一种极少用的电子乐器马特诺琴(Ondes
Martenot ),发出一种介于提琴、电子琴及洞箫之间的怪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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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现实主义也以不按常理出牌的幽默著称,阿德斯的音乐 处处点缀着冷嘲热讽。当管家好不容易弄来热咖啡给大家提神 时,性子冲动的年轻宾客弗朗西斯科(假声男高音莱斯汀•戴 维斯饰演)突然放声抱怨没有咖啡匙,这段咏叹调以重复的歌 词和短促尖锐的乐句,传达了整个情况的荒谬以及宾客与现实 脱离的程度。
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歌剧中仍然有抒情的一面,这便是
男女高音大卫•波蒂略(David Portillo)和索菲•贝文(Sophie Bevan)在夜深人静时的二重唱,感性、性感、带着拉威尔的
风格,然而这让人心醉神迷的音乐却暗藏着悲剧,最后他们两
歲择自杀来摆脱这个噩梦。
这是一部没有主角的歌剧,或者可以说歌剧中的每个人 都是主角,这不得不归功于编剧和作曲家,给大部分角都写 了咏叹调或二重唱。戏中唱露琪亚的女高音是奥德丽•露娜 (Audrey Luna),她在歌剧里的挑战恐怕连“露琪亚”也要望 尘莫及,因为她需要唱到高音A。女中音爱丽丝•库特(Alice Coote)有一段咏叹调用以表达她的角对屋外子女的担心,也很突出。男低音约翰•汤姆林森(John Tomlinson)饰演的医生代表了人性的善良面,他不断鼓舞士气、维持和谐,但最
终还是徒劳。
布景设计希尔德加德•贝希特勒(HildegardBechtler)构 思了一个聪明而又极为有效的布景。她要克服好几重困难,包
括布景不能太复杂,要让众多角有表演的空间;要传达出豪
宅的气派,又要能让舞台在室内室外的景间快速转换。她的解
决方法是,在旋转舞台上,建一个巨大的拱门,既具象划分出
空间,又不死板区分出舞台空间。她还利用了大都会剧院现有
的灯光,戏一开始时灯不打暗,直到“宾客”上台时才让水晶
吊灯慢慢升起,熄灭剧院内的灯光,使观众从心理上产生一种 “舞台上全是室内”的印象。
最后,当宾客终于到方法脱困,走出拱门,与外面看热 闹的人(合唱团)会合时,舞台上所有的人一起面向观众,这 时剧场灯光亮起——在戏开始之前,观众进场时就定时响起的 教堂钟声此时再度响起,暗示了台上台下虽然空间不同,但都 是困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不能逃脱。突然间,戏不再只是戏, 更具有现实的隐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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