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和郭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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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跟在粟明俊身后,她短发已长成一头披肩长发,束拢以后用一个漂亮的蝴蝶夹子夹住,简单、利索,又有几分时尚,看着侯卫东一本正经地与县里头头脑脑们握手,不由得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侯卫东样子。
    在昏暗地舞厅里,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彬彬有礼地伸出了手,当时她还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成熟,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成熟其实是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成熟,俗称假老练,而并非在生活中摸爬滚打中地真正成熟,如今在眼前的侯卫东虽然依然年轻,一举一动却有一种超出年龄地干练。
    她就站在粟明俊身后,远远地看着侯卫东,暗道:“那次在党校,任林渡和侯卫东一起在党校办公室来他,如今那位爱饶舌地任林渡还是吴海县委办副主任,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不错了,但是货比货得丢,人比人气死人,与任林渡相同资历的侯卫东已是主持成津县委工作的一方大员。”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侯卫东轮廓分明的侧面,他带着自信的笑容,与一帮中年或是老年官员周旋着,很有一种独特的男人味道,这一刻,大学时代恋人似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县境上短暂的见面结束,大家上车,郭兰仍然站着没动,粟明俊回头看了一眼,道:“走吧,郭兰。”
    郭兰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好在粟明俊也在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郭兰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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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主动请郭兰跳舞,两人走到舞池,等着激昂音乐响起,旋转灯也在屋里转来转去。
    郭兰身穿白长裙子,头发扎着马尾巴,亭亭玉立如一朵清新脱俗的水莲花。
    “我们认识七年了,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在县党校的青干班,当时你是组织部特派员,任林渡非要拉着我去和你套近乎。”在旋转灯光下,面对着长发白裙的郭兰,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很多时候,面对一些场景,人们都容易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普遍存在,但是
侯卫东这一次是明显感到郭兰这个打扮即陌生又熟悉,他不断地在脑海中寻着这种特殊感觉的来源。
    “有七年了吗,这么快。”水中花是当年的情歌,郭兰每次听了都会伤感,特别是春青似乎慢慢地走了,更让她容易忧郁。
    侯卫东以前在学院曾是跳舞的好手,尽管毕业以后就很少跳舞,可是学到手的本领并不容易忘记,音乐声中,他的脚步自然而然就随着音乐在移动。他忽然发现,郭兰与自己配合得丝丝入扣,就如配合了多半的舞伴。娘家的故事2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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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卫东不禁侧脸看了一眼郭兰,恰在这时,一束白光射在郭兰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稍翘的鼻头,不俗的气质,还有一束长发,这情景如一道闪电般地窜进了他的心脏。
    “七年前,在沙州学院后门的舞厅,是你?”侯卫东脱口而出。
    这是郭兰藏在心里许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侯卫东说了出来,她舞步稍乱,又很快调整了过来。
    侯卫东又追问道:“不否认,就是承认。”
    当年那个白衣长发女孩子给了侯卫东很深的印象,他心里一直怀着迟早要碰面的想法,一度曾经怀疑沙州市商委的武艺就是那个白衣女孩,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心底藏着的神秘女孩居然就是曾经的同事、邻居郭兰。
    世事之奇,其实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郭兰眼角有些温润,当年偶然的一幕同样刻在她的心中,她低着头,发梢碰到了侯卫东的鼻孔,让侯卫东有些痒,他忍着没有将喷嚏打出来。
    随着歌声,两人原本就握着的手掌在舞步中不知不觉中握得很紧,侯卫东另一只手原本是轻轻点着郭兰后背,现在就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破了多年的心障,郭兰如温存的小猫一般跟随着侯卫东的舞步,她紧紧地握着侯卫东的手掌。而侯卫东轻柔的抚摸如一道带火的鞭子,灼痛了她后背,让其身心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
上了车,侯卫东将郭兰的信打开,有两页纸,第一页是组织部几个科室的电话,包括她自己的电话。
    翻看另一页,他的眼睛一下就直了,这张纸上写着一首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字体绢秀,字如其人,除了这首诗,并无其他一个字。
    郭兰也想到了这首诗,这让侯卫东大感意外,他明白,郭兰递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给电话号码,而是为了送这一封信。
    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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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郭兰就是当年那个白衣长发女子,侯卫东便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到了神秘地白衣女子,以前他差点把市商委武艺当成了那个白衣女子,武艺虽然人也不错,可是比起郭兰来,从气质到相貌还是有不少差距,白衣女子与郭兰重合在一
起,给了侯卫东以惊喜,后来细细一想,又觉得丝丝如扣,毫不生硬。
    忧地是他脑海中时常会想起与郭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平常,却很温馨,特别是听到钢琴声,就会想起在沙州学院那个泛着灯光地湖面,以及黑夜中灵动的钢琴曲声,灯光、湖水、树影、琴音,构成了一个特殊生动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他内心深处,觉得郭兰至今独身,与自己或许也有关系,虽然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据,这个想法却挥之不去。
聊了一会,成津县委组织部温永革便知趣地起身告辞。
剩下孤男寡女两人面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晚风在县委招待所前院和后院游荡着,热哄哄的,带着些暧昧的气息。
    侯卫东额头有些细小的汗粒,他搓了搓手,有些感慨地道:“真没有想到,你就是那位白衣女孩子,我以前还以为是市商委的武艺,她当时恰好在沙州学院进修,幸好没有去问她。”
    郭兰抬起头,看了侯卫东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开,道:“你对当年的白衣女孩子印象很深
吗?”
    侯卫东用手背揩了揩额头的汗粒,道:“当然印象很深,很特别,不是吗?”
    “嗯。”
    “当时我刚刚毕业,到益杨人事局报道,被忽悠了好几次,差点跑断腿,心里又对前途有着莫名其妙的不安,所以对你印象很深,后来一直在那个长发女孩子,没有想到你变成了短发,相见不相识,是不是很好笑”说到这,侯卫东又问道:“当时,你怎么就匆匆离开了?我记得你掉了眼泪。”
在读青干班时,她就将侯卫东认了出来,一方面出于羞涩,另一方面也担心侯卫东根本不记得那件事,所以决定将跳舞之事埋在心底,此时得知侯卫东一直在那位白衣女子,这让她心里感到一丝温暖,道:“当年,你在迷茫,我在悲伤。”
在这初秋的夜里,回忆着共同的记忆,两人都带着淡淡的感伤,还有温馨。
    郭兰内心略为挣扎,讲述了自己的初恋,大学里的初恋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初恋之中地人
们总是愿意相信这是一段独有的美好爱情,总是相信对方就是注定的另一半,但是生活就是生活。它总是在人们最幸福地时候将真相合盘托出,于是,爱枯石烂的爱情也就随风而逝。只留下一声叹气,以及对初恋的回忆。
侯卫东不多言。只是听。
    郭兰原本以为自己会哭,谁知讲这段故事之时,只是有些伤感,却并不悲伤,当讲完自己这一段原本认为凄美地爱情故事,过了一道深坎,全身轻松了下来,她见侯卫东认真倾听的神态。忍不住自嘲道:“我很好笑吧,在县委书记面前谈起了小儿女之事。”
    侯卫东摇头,道:“县委书记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人都会有初恋。初恋之所以美丽,就是因为初恋地时候只有爱情,不过治愈创伤最好的良药,就是时间。”
    招待所是老式的日光灯,大约是二十瓦那种,并不是太亮,在暗淡的灯光之下,郭兰目光如水一般温柔。鼻子微微向上翘着。带着几分羞涩,带着几分清丽脱俗。还有几分调皮的味道,她道:“初恋真的美丽吗,记得有一部电影,叫做初恋时不懂爱情,现在回想起来,读大学时真是懵懂,什么样的人是可以依靠的男人,根本是一团雾水,那些婚姻美满地恋人,恐怕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全凭运气。”
    她又道:“当初我们一起进青干班的时候,你的情况是最差的,任林渡、秦小红、杨柳,对了,还有刘坤,刘坤当时在县政府办公室,大家都最看好他,没有想到你成了一匹黑马,成了沙州最年轻地县委书记,不是沙州,是全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
“就别提县委书记这个事,而且也不是县委书记,是县委副书记。”侯卫东感慨了一句:“我很怀念沙州学院的时光,夜深人静之时,耳朵里就经常出现钢琴声,还有沙州学院湖水拍岸声。
    郭兰就在沙州学院长大,对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异常熟悉,她道:“我也怀念住在沙州学院的时光。”
    侯卫东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谈恋爱?”只是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他就忍着没有问,道:“郭教授还好吗?”
    “我爸恢复得很不错,那事还多亏了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都觉得意犹未尽,说不出的投缘,可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实在不宜呆得太久。
    侯卫东就道:“告辞了,明天要到双河镇去看一看,组织部在双河搞试点,我可不敢马虎。”
    在侯卫东进来之前,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温永革已经将此事告诉了郭兰,郭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日历,道:“后天省党校请了省委副书记朱建国来讲课,要求研究生班学员全部要到,我记得你很久没有去上课,后天去不去?”
    “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上课,你和我一起去吗。”侯卫东当了县委副书记,就成了省研究生班的重点人物之一,研究生教学部特意给他打了电话。
    “嗯。”郭兰点了点头。
    侯卫东告辞之时,郭兰将其送至门口。
    侯卫东转过身,道:“别送了。”同时,习惯性地把手伸了过来。
    作为县委书记,天天都有人来汇报工作,侯卫东人年轻,又初到成津,特别注重礼节,当汇报工作人告辞之时,他一般都会与对方握手,以示友好和重视,握手已握得麻木,握手已经成为下意识的行为。
    握住了郭兰地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握手这行为在如此环境下有些可笑,暗道:“他妈地,天天跟人握手,都握出毛病了。”
    站在三楼的过道上,看着侯卫东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后院,郭兰这才转身回屋。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郭兰还算平静地心思被今天晚上的谈话搅乱,回到屋里,就坐在床边发呆。
    想起了当年舞厅之事,她脸上有些发红,在当时特殊的环境之下,两人曾经忘情相拥,虽然只有短暂的时刻,却如刀刻斧劈一般留在了她的心中,她甚至还记得对方宽阔胸膛涌出来的温暖,还记得对方渐渐热力起来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