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NPC：潮人老板很孤独，湖畔的同学比我更惨
作者：周梦洁 毕家宁
来源：《财经天下周刊》2016年第18噢买尬 李晟期
作者：周梦洁 毕家宁
来源：《财经天下周刊》2016年第18噢买尬 李晟期
14年前，李晨在上海吴江路上开了自己的第一间服装店，月租600元，占地不到4平方米。狭小的空间使它更像是一个摊位，它甚至不能很好地完成遮蔽功能。每到梅雨季，雨水漏进店铺，随之而来的对未来的不安感也或多或少地渗进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
好在很快李晨被选中参与人气剧集《风云雄霸天下》的拍摄，后又被Channel[V]看中成为一名VJ（Video Jockey，电视综艺节目主持人）。一时间，“吴大维接班人”的头衔在他身上闪耀，娱乐圈的光环和名利仿佛也唾手可得。
但现在，娱乐圈里更多被提及的是“另一个李晨”，他参演了更多影视剧，被更多媒体和粉丝所追捧。直接一些，他更红。李晨认为这与自己的选择不无关系，“有的人觉得我长得适合演戏，我就老跟他们说算了算了，有个李晨演戏很火了，我就不演戏了”。
2009年后，他有意逐渐减少着自己娱乐圈的工作，转而开始自己做设计和潮牌，花更多时间在公司的管理和运营上。这种选择在多年以后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兑现——今年李晨通过湖畔大学第二期面试，成为唯一的明星学员。为他带来这个变化的，就是他已经做了7年的潮牌NPC。2015年该品牌旗下拥有7家实体店铺，2家线上店。
“我对舞台的热爱源自这14年里形成的习惯，每次登台、每件小事所带来的感动。如果把时间全放在主持上，比NPC挣得多。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到底要干嘛。跟潮流文化有关的事业，一定是我这一生要去做的。”他喜欢谈潮流文化对年轻人的影响，甚至对于更加专业的柔性供应链、智能制造和定制化生产等也都滔滔不绝。
他身上那种被生计所迫的不安已经消失殆尽。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误入娱乐圈的商人。
不同阶段的不同追求
和大多数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2002年时的李晨对生计感到焦虑。
在一次陪朋友试镜时，他被广告导演相中，开始兼职接拍一些广告。不一样的是，当时的李晨对所谓的“固定收入”有一种近乎木讷的执念，这在后来被他解释为“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需求”。当时广告模特的收入极不固定。
他试图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最低潮的时候还跟表哥探讨过一起搭档开出租的可能性。最后，李晨进入一家广告公司实习，拿着每月1500元的薪资，做与展会相关的工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风云雄霸天下》的剧组到他，饰演剧中“绝天”这一角。两个月
的拍摄，剧组给他开出16000元的酬劳。李晨向公司的主管说明了这次拍摄机会，并要求请假。主管不理解，问他：“你去拍完戏就要红了，还回来上什么班？”李晨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对“固定收入”的执念，反复说：“你就当我请了两个月的假，如果两个月之后你没有到人，我还回来上班。”
最终他仍没能如愿回去接着做这份“有固定收入的好工作”。“拍完戏我莫名其妙就签了琼瑶的一家什么公司，后来莫名其妙地又解约了。”李晨回忆说。
彼时，Channel[V]将总部搬到上海，并在全国寻合适的VJ。但众多播音主持专业出身的面试者皆不能让他们满意，于是只好扩大搜索范围，将目光移到拍广告的模特身上。被选中的李晨以为是一次新的广告拍摄机会，欣然前往。面试过程中对方让他跳一段舞。“万一是一个广告我说我不会跳舞，那不就没机会了，我就乱跳了一下。第二天他们就打电话给我说愿不愿意来做主持人。”
李晨记得，当时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主持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别人挤破头都想要挤进去的机会。他只是问出了当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给我工资吗？一个月多少钱？我希望固定一些，我没有别的要求。”
对方满足了这个要求，并给他开出1万的月薪，在那个年代，这笔钱足以让李晨感到意外和开心。但缺乏专业训练仍然给他带来了挫败感。
李晨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歌手阿杜，访问前他准备了10个问题并背下来，忐忑的他还跟同事进行了演练，但采访的呈现结果很糟。“访问结束后所有人都看着我说这个主持人是哪里来的？”
作为观众，家在四川的刘璐对李晨的节目仍有印象：早期的李晨虽然能让人记得住，但在主持方面还比较普通，不讨厌也不会让人着迷，“而流行音乐本身给他增不少”。
在领导的要求下，李晨开始每天花3个小时去地下室的机房，看遍了几乎所有Channel[V]的录像带。“这个经历对我之后的主持工作有很大的帮助。比如说，我能脱口而出每一首MV的故事情节、构成元素。”他在一次演讲中回忆道。
李晨也确实给Channel[V]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广东的观众安安记得，不同于当时多数主持人无聊的“报字幕”主持方式，李晨显得更兴奋和亲近，懂得讲段子，“会穿一些简单的Tee啊、球鞋啊、鸭嘴帽之类的，有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外形较好、搭衣服有自己的想法，不拘一格的主持风格，亦被李晨认为是自己的优势。
学生时期的李晨，怕生、不善言辞，朋友聚餐时他总是那个默默吃饭不说话的人。那时他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靠登台、说话为生的主持人，更不会相信这份工作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巨大转变。
多年以后，他已经能收放自如地控制舞台、活跃气氛、把控节奏，娴熟地接话抛梗，周
杰伦几乎所有的内地活动都他来主持。他也偶有出现在电影、电视剧中，去年还出了自己第一首单曲。
娱乐圈的经历褪去了他初入社会时对未来的不安感。与此同时，也让埋藏在他心里的潮流种子再次生根发芽。不过，这次的土壤已经大不一样——不论是自己的人气、人脉，还是大众市场对潮流文化的理解力和接受度、市场潜力，与本世纪初已不可同日而语。2009年，李晨与潘玮柏一拍即合，开设了二人的潮流店铺NPC。
明星的优劣势
十几个小时后，这家店正式开业。除了本身就是名人的李晨以及NPC另一位联合创始人潘玮柏外，圈内好友黄伟文等亦来站台，蔡依林、王力宏、S.H.E送来花篮，现场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李晨走上台，看着台下的人，说了一句让很多人都不明所以的话：“谢谢你们今天来，虽然你们平时也不会来。”
6年后，李晨对《财经天下》周刊解释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开店不会因为一天的风光接下来的364天就永远风光。你接下来会面对员工、货品、市场、租金等问题。NPC的第一家店到今天开了7年，它真正的能排队也就那几次。”
在进入Channel[V]之后，李晨就被贴上“潮人主持”的标签，品牌有潮流文化方面的活动也都愿意他来主持。那几年，明星开潮牌店的风潮刚起，陈冠希、吴建豪、李灿森等相继建立了自己的潮牌。在开设NPC前，李晨已经推出过自己的个人品牌“NIC IS COMING”，后成为NPC旗下的一个原创系列。截至目前，在服装方面，NPC有自主品牌5个，代理品牌30个，其中自主品牌销售额占比约为50%～60%。
多年前对未来的焦虑感在李晨成为商人后，再次以另一种形式破壳而出。“创业这件事情是需要心力的，你心会很累。因为每一秒都在想着这件事，甚至有的时候我们想问题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在梦里解决了，赶紧醒过来回忆刚才里面的那个解决方案是什么，再把它写下来。”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导致了近几年李晨对艺人工作的缩减。现在，他每个月仅有5天时间用在艺人工作上，其余时间都花在NPC上，但这仍不能使他完全满意。他一直希望前后二者
的时间占比能达到1：9。看起来，李晨在企业家这个身份上的觉醒程度正越来越高。
“形象地说就像在走钢丝。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岸，刮风下雨啊雾霾啊，后面还有好多人催着你赶紧走，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这种孤独和焦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来，他经常怀疑自己，想要放弃，又不甘心。
相比于普通人，娱乐圈本身自带的潮流引领属性与潮牌契合，明星开店的先天优势十分明显——至少，前期在营销资源、品牌传播上都占尽优势。目前，潘玮柏和李晨的微博粉丝数共计2720万，而NPC官方的粉丝数为30万，多数来自潘玮柏和李晨二人微博的导流。
李晨懂得如何去运用明星的优势，但亦不愿过分依赖，他希望得到消费者认可的是NPC本身而非明星效应。“我并不觉得演艺圈的所有东西带给我的捷径是好事。它帮你绕过了很多的困难，但其实这些困难还是在未来等着你，你依然要去解决它。”
困难很快到来。NPC成立不久的某天上午，上海店的员工集体辞职，带头人是他平时最信任的店长。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设计、财务、淘宝客服都叫来当店员。3天后，他招齐了新员工。
故事没有就此结束，不久后这批员工又突然都走了。那次，仓库补货没有跟上，按照规定应该大家赔偿，李晨说可以不赔但需要弄清楚是谁的环节上出了问题。这时有人提出了辞职，拿工资走人，并陆续有人附和。
“如果你们走我一分钱都不让你们赔，工资都给你们。但如果大家愿意，我们就共同承担，我也算一份。”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希望员工能有与自己一样对潮流事业的热忱。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老板与员工角上的不同造就了思考方式的迥异。他听到了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所有人都选择拿钱走人。
此后，NPC建立了一系列从考勤排班到晋升的相关制度。采访前，记者走进NPC位于上海四川中路创业大楼的办公室时，李晨正组织员工开会，他请来钉钉的人给自己的员工做培训，如何使用钉钉管理工作，提高效率。
“我觉得（离职风波）是双方的（问题），我也挺对不起他们的，我到现在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不好的员工，只有用不好员工的老板。”
最近，他打算让市场及HR部门做一个对以前所有离职员工的片子，希望通过他们梳理N
PC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过的一些问题。“你的责任在哪里？你要带领你的团队干什么？别人叫你老板这个称谓也不是那么简单，也不会因为你是李晨，别人就会对你有任何的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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