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知府王惠叛逃隐匿20年,再看《儒林外史》,这50个字⼤有⽞机
明朝正德年间,范进去⼭东任学道时,完成了师恩周进对他的嘱托,要提拔他曾经的学⽣荀
玫,后来荀玫果真考中了进⼠,殿试时,荀玫第⼆,王惠排第三,两⼈后来都升了员外。
两⼈经常在⼀起谈天说地,关系甚好,突然有⼀天在闲谈时来了⼀个⼈,是观⾳庵⾥⾏道的陈
和甫,⼀上来就把⾃⼰的道⾏与结交的⼤⼈们说了⼀通,然后⼜说前⽇的刘⼤⽼爷请仙连以前
的建⽂皇帝都请了来,还送给他⼀⾸诗,说中了他的前路,荀玫、王惠⼆⼈⼀听,倒不妨试⼀
试,问问⾃⼰的终⾝官爵与仕途如何。
王惠得到的是这50个字:
羡尔功名夏后,⼀枝⾼折鲜红,⼤江烟浪杳⽆踪,两⽇黄堂坐拥。只道骅骝开道,原来天府夔
龙。琴瑟琵琶路上逢,⼀盏醇醪⼼痛!
最后写⼀句:调寄《西江⽉》。
王惠看后,只前⾯这⼀句“羡尔功名夏后”他明⽩,说的是夏后⽒五⼗⽽贡,也印证了他五⼗岁才
登科。其余的他全然不明其意。
陈和甫说,既然是关帝君给的天机,⾃然有他的道理,何况这⾥⾯有“天府夔龙”四个字,想必王
员外以后会位及宰相之职,王惠听了⼼⾥甚是欢喜。
玄公馆轮到荀玫来⼘问前程时,却只得到⼀个字:服。
⼤家都觉得奇怪,⼀连问了三次,依然还是那个字:服。只好作罢。
陈和甫领了五钱银⼦,荀玫⼜替他写了⼀封荐书,推荐他去新任的通政司范进那⾥。
当天晚上,荀玫家就有消息来报,他的母亲去世了,他要回乡守孝三年⽅可出来做官,⾃然是影响他的前程的,王惠便出主意,让荀玫将此事压下来,不要上报,或者是请范进保举,不回乡守孝,可这事必然是要凭资历和地位的,像荀玫这样的⼩员外⾃然是不够格,只能遵守规矩。
王惠给了荀玫上千两银⼦回乡办丧事,⾜⾜闹了两个⽉,办得风风光光,实际上,依荀玫的财⼒和⾝份是根本⽆需如此破费的,但⼜为了挣得体⾯,借来的千两银⼦也⼀并使完了。
此时,王惠也接到了调任的通知,命他前往江西南昌任太守。前太守因年⽼告假还乡,遂命他前往接替。
这⾥⾃然印证了王惠先前算得的“调寄《西江⽉》”这⼏个字,江西南昌。
到了南昌以后,和前太守办交接,这王惠就有些故意拖延,不肯⽴马办好了,原因当然是⼀个字,钱!
前太守后来便托他的⼉⼦前来办理,就推脱说他⽿朵不好使,⼜年⽼多病,不好再来,命⼉⼦办妥⼀切交接事项。
这蘧公⼦前来,彬彬有礼,看准了王惠拖延的原因,直接开门见⼭地说:家⽗历年布⾐蔬果,所积俸余有⼆千多⾦,如果还有其它需要填补的,我们悉数送来,决不拖累王太守。
这王惠⼀听,果然懂事,⼜向蘧公⼦打听了⼀下当地的诉讼之事,看是否有油⽔可捞,可蘧公⼦只答“家君在此,准的词讼甚少,若⾮纲常伦纪⼤事,其余的都务在安抚,与民休息,绝不去搜刮掠夺百姓。”
王惠听了却哈哈⼤笑,说“三年清知府,⼗万雪花银”的话也不⼀定对嘛。
⼜问了⼀些蘧公⼦粗鄙浅薄的话,蘧公⼦称赞家⽗任知府这些年,⼀直都是“讼简刑清”,衙门⾥只有“吟诗声、下棋声、唱曲声”这三种轻⾳。再反唇相讥王惠道:恐怕这以后府⾥只剩下另三种声⾳了,乃戥⼦声(称杆)、算盘声、板⼦声。
王惠却未听出这其中的讥讽,反说⼤家都是为朝廷办事,只能认真⾏事的⼤话。
蘧公⼦过了⼏⽇送来了银⼦,王惠爽快地与他办完了交接,蘧太守带着家⼈忙忙出了城回乡去了。
王惠果真在衙门⾥备了⼀把最好的称,然后⼜将两把板⼦称了重量,做了暗号,收了钱的就⽤轻的,没收钱的就⽤重的狠狠打,王太守的名声⼀下⼦传遍了全城,⼤家都知道了这位太守的厉害,说他是“江西第⼀能员”。
过了两年,江西宁王朱宸濠起兵反乱,王惠被提升为南赣,去催促军需物资,到任后他便乘着四马⼤车去查看驿站,夜宿公馆,王惠⾛进去抬头⼀看,只见正厅上悬挂着⼀块匾,上⾯红纸上写着四个⼤字“骅骝开道”,⼀阵风吹来,红纸被吹掉了,⾥⾯便出现四个绿底⾦字“天府夔龙”。
原来,当初他上任前和荀玫⼀起陈和甫问的字⾥⾯的这⼋个字,今⽇居然在这⾥得见,是这个意思,那“两⽇黄堂”也指的是南昌的昌字。王惠感叹,原来这⼀切都是命中注定。
王惠任南赣道台的第⼆年,宁王统兵破了南赣官军,打开城门,百姓和官员们四下逃窜,王惠也悄悄乘
了⼀只⼩船慌忙逃⾛,却在⿊夜中被宁王的⼈拿了,王惠被带到宁王跟前,宁王却替他松了绑,换了⼲净的⾐服,对王惠说:本王是奉了太后的密旨,清君侧,你是江西能员,那你就降了我,封为江西按察使司⼀职。
王惠害怕得直连连颤抖着磕头说:情愿降顺。
王惠在宁王军中才得知,这宁王是第⼋个王⼦,⽅才⼤悟算得那句“琴瑟琵琶路上逢”⾥的这⼏个字⾥有⼋个王字,意为宁王路上逢。
⼜过了两年,宁王叛乱被王阳明平定,朝廷四处捉拿反贼,王惠只拿了⼀个枕箱,⾥⾯有⼏本残书和⼏两银⼦,换了青⾐⼩帽连夜跑了,⼀直逃到浙江乌镇。
在乌镇的⼀家⼩店⾥吃茶时,看到⼀位⾯熟的少年,上前搭讪,原来是王惠先前在南昌调任知府时,与他前来交接⼯作的蘧公⼦的⼉⼦蘧公孙,⼗七岁的少年。
王惠从蘧公孙的嘴⾥得到,他⽗亲前两年便已去世了,他跟着蘧太守⾝边,此次是来收讨⼀桩银⼦。王惠只对蘧公孙说宁王叛乱,他便仓皇出逃,没有来得及带路费,其余归降之事⼀概未提,蘧公孙认王惠为祖⽗的⽼相识,便把刚讨来的⼆百银⼦给了王惠,王惠把随⾝带的那个枕箱送给了蘧公孙,以做押资。
蘧公孙回家见到祖⽗蘧太守以后,便把遇见王惠的事全部说来,蘧太守⼀听说,这王惠是降了宁王的呀,蘧公孙懵然不知。⼜打开王惠送来的那个枕箱,⼀看⾥⾯竟是⼀本《⾼青丘集诗话》,是⼀孤本亲笔,蘧太守见多识⼴,知道这本书是⼀直收藏在皇宫⾥的,⼗多年都未曾有⼈见过,世上绝⽆第⼆本,于是,这蘧公孙⼀听这话,便动了⼼思。这⼼思到底是什么?这⼜
得引出蘧公孙的⼀则长篇故事了,这⾥不谈,只说王惠的事。
王惠因他领着南赣数郡⼀起归降的宁王,于是被朝廷悬赏捉拿。王惠隐姓埋名,后来逃到四川的⼀处庵⾥,就在那⾥过起了隐居的⽣活,⼀过就是⼆⼗年,直到他的⼉⼦到这所“⽵⼭庵”时,他也拒见不相认,⼉⼦哭泣地跪在王惠跟前说,了⼆⼗年的⽗亲,若⽗亲不认⼉⼦,那⼉⼦也是要认⽗亲并赡养送终的。可王惠还是将⼉⼦推出了门,再也不曾出来相见。
王惠的⼉⼦便在这庵附近租了⼀所屋⼦,买通了庵⾥的⼀个⼩道⼠,给⽗亲背柴送⽣活⽤品,就这样默默地做了半年,直到他⾝上的钱也⽤得差不多了,便帮邻居们劈柴挑⼟赚⼏分银⼦养活⽗亲,就这样,没多久,王惠郁郁⽽终,他的⼉⼦便将他的⾻灰带回家乡,让他落叶归根,⼊⼟为安。
这⼉⼦这⼏⼗年来,当然也不敢⽤其本名,便改作郭铁⼭,⼈称郭孝⼦。
直此,王惠就这样⾛完了他的⼀⽣。⾄于他当年的好友,同时⾼中的朋友旬玫,也⼀路做到了两淮的盐运使,却因为贪赃受贿⽆度被拿了,也这样⾛完了他的⼀⽣。
在民间多有他俩的说辞,⼈们议论他们当时请仙之事时,有⼈说,这哪⾥信得?为何当初只说到这王惠降了宁王,那后⾯的事为何不说?不过是那道⼠陈和甫事前先洞察了王惠的品性,了
解了他的为⼈以后,才搞出来的⼀番灵事罢了,哪⾥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