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散文,王进明
王进明的散文。
当我在深夜里梦到父亲时,被哭醒了,那一刻我睡意全无,精神突然倍加。在黑暗中,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有一种想写点啥的冲动。不由自主地摸到了枕边的手机,随手打开手机笔记。而此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飞流直下,几乎把半个枕头都打湿了。心想哭吧,就让我的泪水再浇一次父亲的希望田吧! 梦里看到瘦弱的父亲举着镢头还在剥(圈占整理)地,每举一下镢头弓着得背总要使劲全身力气。总是那么认真把翻起的土再敲烂,捡去草根碎石然后扒拉平。向前费力地挪一小步,再继续……
  小时候家里穷,人口多,姊妹弟兄六人,地又少,贫瘠的黄土高原十年九旱,在那个靠天雨吃饭的年月里,每年的温饱问题成了家里头等大事。除了母亲精打细算,掐划着指头过日子,众人不敢浪费一颗米粒。当然我说这些,九零后的孩子们根本不理解“瓜菜半年粮”的真实含义,城里长大的孩子们更是觉得听天方夜谭。那时候一旦遇到天灾,只要能入口的东西,简直如同生命一样金贵。
为了这一天 王铮亮勤劳的父亲出生在三十年代初,小时候的生活算是幸福的,父亲的外祖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商,自家祖辈也有田产。父亲的伯祖父是清朝最后一代秀才,父亲小时候还读过三个冬天私塾。父亲十五岁时内蒙闹疫情,祖父不远千里往返跑内蒙做小买卖,不幸身染疫疾。土方子草药,请仙跳大神,想尽了所有办法,最后还是离开了妻儿亲人。
 失去了父爱的父亲从此扛起了家庭的大梁。那时祖母打小是富人家的大小,除了知书达礼,迎来送往的事;安瓜种豆菜园子里的活儿,其他一概没有参与过。祖母只有三十六岁,爱从此定位!与四个孩子相依为命直到六十六岁撒手人寰。祖母用简单的坚强与挚爱诠释了,作为大家闺秀的本质。
活命也从此成为父亲人生出发底线。那时,战乱与天灾随时会到来,爱在父亲的骨子里扎根,坚强与自信是祖辈唯一的遗产。风霜雪雨岂能何奈?苦辣酸甜只是过往云烟而已。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十二岁 、八岁、刚满周岁,有谁能替父亲减轻负担?只有“爱”与“不放弃”,男儿自当强。
 各种困扰接踵而来 ,不会却不能放弃,弱小与阅历浅薄,胆怯又不得不坚强。一个孩子想让母亲无虑,想让家庭存在。想让自己的奋斗证明:山一样的挺拔,海一样的博大,太阳一
样的温暖,只有拼命地去实践。
天理还是公道的 ,没有辜负人心,社会没有淘汰强者。父亲告诉我;曾经也低头哈腰,曾经也泪流满面,曾经也对着曾经发过誓言的星星怀疑过。念想,一个低微的期望,在一天天历练中成为举世瞩目的真理。爱护家人,期盼幸福,只有努力。再没有也不可能出现在羡慕的眼神里。
父亲十七岁,母亲十六岁,外祖父不以当时孤儿寡母贫穷而食言曾经的诺言。外祖父与祖父互相欣赏,曾经在父亲与母亲没出生就指腹为婚,定下了娃娃亲。父亲母亲成家后,家里逐年添丁。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操碎了心。活着的前题是保证有吃;有吃的前题是不能断粮;粮食来自土地。土地的开发与合理使用,就成为黄土地上普通人的谋生手段。剥地从此成为父亲闲暇时做的最多的事。河湾拐角,旧院旮旯,蒿草斜坡,荆棘散块儿。只要有土能让种子生根发芽的地方,一块块,一畦畦,都成为父亲的希望田(因为解放后当时有集体田,责任田,自留田,五荒田,林草田……等名目繁多的叫法,父亲把这种能给一家人带来满足与希望,不影响大众利益且靠自己勤劳耕耘的田叫希望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