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范文长篇小说《雪葬》
文/陈玉福
从朋友手里拿到40万字的长篇小说《雪葬》时，感觉作家是一位很老到很智慧的高手。一口气读完全书后，才知道这是作家的处女作，在这之前范文先生从没有写过东西。这就不能不让我刮目相看了。读过第二遍后，就有了一种想为《雪葬》写点什么的念头。我读过的描写农村题材的优秀长篇小说少说也有几十部了。除《白鹿原》之外，再好像没有第二部东西真正打动过我。读《雪葬》时，我被打动了，赵天佑的悲剧、右派爷的“未卜先知”、县长李义龙的为官之道，深深地打动了我。我肯定地说，《雪葬》时迄今为止甘肃最优秀的农村题材长篇小说之一。
中国的农民企业家，为改革开放的中国，立下过汗马功劳，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譬如说，华西村的跳跃式发展、南街村的“保守”式经营、大邱庄曾经的辉煌等等，都是吴仁宝等一批中
国农民企业家的杰作，他们为中国乡镇企业的崛起付出的不仅仅是汗水，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中有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雪葬》中的赵天佑也一样，他是成千上万农民企业家中的一员，云水市的经济发展有赵天佑的贡献在里边。可是，在作者笔下，赵天佑却“让人用软刀子杀了”，而赵天佑之所以自杀的理由是他与副市长情人的丑事“太羞先人”，他感到无脸见人才走上了绝路。其实，在《雪葬》的描写中，赵天佑的死不仅仅是干下了“太羞先人”的所谓丑事，而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让我们翻翻赵天佑的“简历”就知道，赵天佑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他几乎没有什么文化，没有文化的赵天佑，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事事处处都是被动的。不论是在极左路线下，还是在改革开放的年代，他都是被动的。童年是饱受政治迫害，你不被动是不行的；家破人亡的情势下，他在被动中远“嫁”他乡当上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当队长村主任时，他也是被动的；卖药材发家致富到农民企业家这个阶段也是被动的；最后被政客王副市长等人推上绝路也是被动的。可以这么说，赵天佑一生中，几乎90%得情况下都是被动的。只有一件事是主动的，那就是他和情人梅梅在一起的时候。也正是这一点点主动，才奠定了这位农民企业家自信的基础。可以这么说了，赵天佑的悲剧，就是一部分农民企业家的悲剧。在现实生活中，著名企业家、大邱庄的庄主于作敏不就是一个悲剧人物吗？这种悲剧的根源，一句话，没有文化再
加上政治上的不成熟。后者还取决于文化层次的低下。还是农民企业家的通病，也是农民企业家的悲哀。而《雪葬》中赵天佑的文化素质也是太低了，再加上党内个别腐败分子的利用，赵天佑悲剧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
葬心 白冰 这是一个沉甸甸的话题。如何使农民企业家的悲剧不再发生，如何改变农村贫穷落后的现状，，看来只有在文化上下功夫了。这是《雪葬》留给我们的深深地思索。“天高莫问”这四个字是《雪葬》结尾时出现在李义龙笔下的，这四个字的意义可谓深远。有良知的党员们不会因为“天高”就“莫问”，逐渐被文化武装起来的农民们更不会因为“天高”就“莫问”。实际上作家的用意是明显的，他寄希望与未来的农民企业家们，天高莫问还须问。只要农村富裕了，农民有钱有文化了，农业产业化发展了，农民企业家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范文先生笔下的右派爷这个人物我非常喜欢，他在大槐树下与人们闲谈时，总能说出那么几句富有哲理的让村人听不明白的话。赵天佑的悲剧结果，早让老槐树下的智者右派爷看到了，他见赵天佑坐着李义龙的吉普车来大槐树下“炫耀”，就对几个年轻人说，天佑“天佑在大槐树下是‘灾相’……这是老天爷在他投胎前就安排好的……是祸逃不了，是福躲不过。”看到这里，我不由想起右派爷另一句话“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石头”。右派爷见赵天佑来老家“狂”（
炫耀），就预见到了他的悲剧结果，而赵天佑的悲剧不幸被右派爷言中了。其实右派爷并不是神，而是生活中太多的苦难给了他一种类似“经验”的灵醒罢了。
我们不能把《雪葬》作为一部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来读，还应把它当作一部官场小说来读。我们在一些所谓的官场小说里看到的是赤裸裸的“官场”，是腐败展览馆里的“展品”，而《雪葬》里的含蓄，是出人意料的。作家不写官场而恰恰表现了官场，由此可见了，作家范文的生活底蕴是很丰厚的，写作技巧也是很娴熟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范文先生用心，他会写出超越《雪葬》、超越《白鹿原》的好作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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