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梦臆
———红柯小说语言艺术初探
赵 卓姚可儿
(乌恰县实验中学 新疆 克州 845450)
【摘要】当今时代物质文明的高度发展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人的高尚感、神圣感。想象力在某些方面的缺乏,带来了人的道德规范和价值观被解构等负面效应。许多当代文学作品触摸到了人的存在性危机和精神家园的寻这个世界性的普遍课题,用自身的文学阐释来为现代人寻一条路。红柯的小说用独特的语言为我们构筑了一幅人与自然万物既壮观浓烈又和谐优美的景观,显示了生命的诗意美丽;红柯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表现了一种终极化的生命意识,构筑了一个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给人们指出了一条充满浪漫彩的重归精神家园之路。本文将结合以上诸方面,对红柯心灵梦臆般小说的语言、独特的生命体验及天人合一境界方面进行分析论证。
【关键词】心灵梦臆;红柯;小说艺术;初探
  红柯是陕西近年来崛起的一位优秀作家,其小说引起了文坛的广泛关注,他的小说以一种独特的审美视角,为我们展现了
一个神奇的新疆、灵异的新疆。红柯小说的语言,是富有诗意
的,陌生化的语言。审视红柯小说,我们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
解读他的小说中呈现出的这一美学风格。
一、诗意的语言
语言是文学作品美学价值的展示窗口,起着传达作者写作
意图,展示作品寓意的作用。对此,形式主义美学批评家克莱夫·贝尔等早就提出过“有意味的形式”[2]的理论。应用到小说创作中,也就是强调语言表达方式的多重美学价值。红柯小说的语言运用就有着多重美学价值。既叙述故事﹑交代情节﹑刻
画人物,其本身又成为作品显现生命诗意的重要途径,甚至语言
本身就是作品诗性意韵的一种表现。如果红柯小说语言不是这
样如同珠玑,闪耀诗意光华,那他的作品想要表现生命的诗意美
丽是很难实现的。
红柯作品中,不论是叙述语言还是人物语言,都洋溢诗意的
光彩。他常常通过叙述或者作品人物以感觉,联想的方式呈现
作品的环境氛围,创造出人﹑境、物交融的诗化氛围。这样故事
情节,人物形象就都带有朦胧的浪漫或象征彩。因此他的作
品读起来很像一首首散文诗,给读者一次次诗性的美妙体验。
当他用满溢诗意的语言充分传达各种诗化的生命感觉时,在语
如珠玑与生命的诗性闪光之间就形成一种极富感染力的磁场,
读者经由对诗化语言的品味,更能充分地体验到作家所要表现
的生命之诗意的主题,而且这种诗化语言本身,就是生命诗意不
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拿《树泪》来说,诗化的感觉贯穿首尾,经由诗化语言的
呈现,人物对生活的热爱,他们劳动与爱情的美丽就得到浪漫而
准确的表现。
写天亮:“星星很像小蝌蚪,在水里动。蓝的波涛越涨越高,星星完全沉在水底下。天就这么亮了。”写天空:“蓝天把青烟喝下去了,把火星喝下去了。”
写狗:“狗看了一晚上星星,狗把那么大的太阳看成了星星。”写太阳:“太阳就是从山上一点点走过来的,走着走着就飞起来,太阳就这脾气,在山里肯走,在平川就不肯走,就要飞。”“树林里有太阳刷刷的走动声,也有太阳高大的身影。”
写落叶:“金黄的叶子一片一片飞旋而下。就像一个人在留汗。”
写收割机:“跟蝴蝶一样飞入花的海洋,就像蚂蚱。”
写太阳雨:“那都是苗条而矫健的影子,在原野上翩翩起舞。”……
大量拟人、拟物,多种比喻的运用消解了人、境、物之间的天然界限,一切都有了生命,一切都有了灵性。只有诗话的生活态度才能产生这些准确而浪漫的诗话感受。当然,最终是因为作为操纵者的作家对语言诗话效果的致力追求及驾驭语言的突出能力。
红柯小说作品的语言几乎篇篇如此,诗化的句子俯拾皆是:“唐不拉,这天堂里的草原,用它丰饶的牧草和鲜花在太阳的面颊上打了一个印记,太阳一下子辉煌起来了。”[3]“马刀以及声没能打断马的虔诚,从马湿漉漉的目光和睫毛就能看出来,灰蓝的山唤起骏马神圣的感情。”[4]“老人眯着眼,仿佛感觉到他的棺材溢金流彩,跟一只真正的猛虎一样扑向黑暗里的死亡。”[3]
“狼对着岩石下边的旷野发出悠长而迅猛的嗥叫,就像从胸中吐出一柄长剑,刺在旷野的腹部,山荒漠草原这些大地的肢体开始抽搐发抖。”[3]
“太阳刚出来,还嫩着呢,能感觉到太阳脸上的湿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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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这样的作品,品味这样的语言,于我们的感觉及想象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也是对我们感觉能力及想象能力的一种有益开发。
二尧陌生化的语言
红柯的小说语言充满灵性,表达出自然状态下人细腻、别致的感受,营造了一种抒情氛围,那字里行间,
人物情景中氤氲着敏锐的感受力,这构成了对读者最大的亲和力,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艺术格调。“团部大院里人头攒动,却静的出奇,连呼吸声都没有。眼睛也是静静的,像深水里的鱼。空气清爽,把大家的面孔擦得很亮。”[5]“有时路很窄,路面全是乱石,马就跳起来,
他差点惊醒,他都惊出汗了,睡眠眼看就要破裂,他的脑袋不是气球,他的脑袋盛得下任何坚硬的睡眠。他脑袋一涨,山风就软下去,山冈落在马蹄底下。”[3]这样的句子在红柯小说中随处可见,明显可以看出语言“陌生化”理论对他创作的影响。俄国形式主义提出的“陌生化”就是使形式本身得到突出。其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认为,日常生活使我们的感觉变的麻木了,我们只有简单的认知来接受事物,事物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视而不见。艺术的目的就是换回人们对生活的感受,摆脱知觉的机械性,使我们的知觉重新回到事物本身上来。“陌生化”把读者的目光引向了艺术形式,让读者重新审视语言常规和社会传统,使语言获得文学意义上的有效性。红柯在小说创作中自觉地实践了这一理论,“小说是一种虚构,需要陌生化,我的招势就是绝缘。”[1]而且形成了自己的语言风格。
一种语言表达着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创造方式和一种认识世界的眼光。红柯小说在语言上注意词语的的运用和修辞手法的完善,尤其是“通感”这种修辞手法的的运用,以此达到语言“陌生化”的效果,使人们在非习惯化的感知过程中品位小说的艺术含量。在各种修辞手法中,红柯运用最多的是比喻、比拟以及通感,他尤其喜欢把这几种修辞手法综合起来使用。他的比喻与比拟都带有很强的通感性质,即将人的各种感觉互相沟通,将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感受互相沟通。这也正如一些评论家指出的,红柯的小说少
理念而重感觉。这种感觉的回归使的他的小说带有诗一样纯粹的美感,人的眼睛,皮肤,肢体乃至心理都具有一种细腻而张扬的敏锐度、感受力。
“铲子正从地里往外翻,翻出一堆土豆,圆浑浑的,这是土地下的蛋。”[6]
“唐不拉,这天堂里的草原,用他丰饶的牧草和鲜花在太阳的面颊上打了一个印记,太阳一下子辉煌起来了。”[3]“天是青的,地是黄的,天地之间的那颗太阳丰满而悠闲。”[3]
“草丛里开始出现漂亮的马脑袋,一双闪射神光的眼睛、一对锋利的耳朵,长鬃跟老鹰翅膀一样轻轻一闪,整个马就出来
了,从大地深处长出一骏马。”[5]
这样充满诗意,令人耳目一新的句子在红柯小说中俯拾皆是。读他的小说会让我们不由的放慢速度,在每一页,每一段落,甚至每一个句子的魅力前停留。值得思考的是,在小说的形式中普遍被使用修辞手法,其价值在这里远不止是一种修辞技法和创作技巧。从根本上讲,这种“陌生化”的语言,拉开了人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与外在世界的紧密联系,使人可以以一种
独特的方式来体悟这个世界,从而认识到世界万物本然一体。“小石头可以当板凳,再小就不能算石头了,它们是大地的皮肤,毛茸茸长着浅草,它们就不算是石头了。”[6]
“一堆堆白羊把头埋在草丛里,吃草的样子很虔诚,像圣徒在做晨祷。”[6]
这些语句,丰富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创造了新的可能性。没有这些句子,我们对自己所生存的这个世界的认识和体验就会显得异常贫乏和单调。
红柯小说的这种“陌生化”的语言追求,突出了文学语言对日常语言的超越,用新颖、别致的语言表达出细腻的感受,唤醒人们日益麻木的感觉,让人回到自身,从而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世界,以一种新的经验方式理解世界,在世界万物沟通中发现世界的丰富广阔,实现了一种浪漫的回归,展示了生活本真状态下的神性之美。
参考文献
[1] 红柯.李敬泽对话:神性之大美[J]延河,2001.8
[2]朱立元.美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7.36
[3]红柯.跃马天山[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8
[4]红柯.黄金草原[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2.9
[5]红柯.美丽奴羊[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11
[6]红柯.乔儿马[J]人民文学,19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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