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沙漠情结
要:本文从台湾女作家三毛“流浪”在沙漠的创作阶段着手,以新角度、新视野去品味其多彩流畅、健康豁达、洒脱动情的作品风格,从而分析其作品中展现出的原始主义情结以及这位带有传奇彩的女性作家如何升华为真正意义上的“沙漠之狐”。
关键词:沙漠;流浪;白描;原始主义情结
中图分类号:i20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7-0000-02
  台湾作家三毛,其文章曾征服千万读者,被译成几十种文字,成为一种世界文化,全球掀起一阵阵“三毛热”。时隔多年,她的形象已经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褪去,然而,她的一首《橄榄树》,至今仍被多少人翻唱,词中又唱出多少人的心绪,那婉转的旋律里隐藏着万千乡愁,那份痴望,那份怅惘,依稀还存留在真切的记忆中。
不错,她的故乡“在远方”,然而,起初这个“远方”对三毛来说是不明确的:与其说它是现实世界的某一领域,不如说是三毛心中一个幻化的世界,她相信在世界的某一角落里一定有一块属于她的地方。三毛付诸于行动,她,选择了流浪,为了“离开照顾得我太周到的父母”,“建立自
己的人格”,也为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追求人生的真谛”,更为了心灵深处那种神秘的呼唤,她先后到了西班牙、西德、美国,可是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在“不识相的西风里”她并没有到理想中的世界。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翻看一本美国出版的《国家地理杂志》,正好介绍撒哈拉沙漠,那粗犷的、闻名于世的大沙漠立即吸引了她,“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①,这个时候,三毛才真正到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三毛也到了属于她自己的那个创作源头。
三毛来到撒哈拉,来接受天然风沙的洗礼。在那里,生活虽然极端困苦,但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种静穆、阔大、浑厚、拙扑的美,一种惊心、苍茫、荒凉、厉裂的美。那如梦如幻的沙漠海市蜃楼,那似梳未梳连绵不断的沙丘,那铺金流彩般大漠中多变的万千景象,深深吸引着这位倔强的女性。《白手成家》中有这样的话:“从机场出来,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很难控制自己内心的深处,多年来是我梦里的情人啊!”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三毛似乎发现了自我,到了知音,她的心灵,她的个性与这片土地极为协调地吻合在一起。而这种心境在作者笔下便成了一幅幅用白描手法所勾勒出来的情景交融的风景画卷。例如:描绘黄昏时分的沙漠景观:
“正是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鲜血的红,凄艳恐怖,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转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②
这象是一幅法国莫奈笔下的《日出?印象》般的彩浓烈的油画;而“我”与荷西徒步去镇上举行婚礼时的黄昏,却是另一幅笔致简约并留有大块空白的中国画:
“漫漫的黄沙,无边而庞大的天空下,只有我们两个渺小的身影在走着,四周寂寥得很,沙漠,在这个时候真是美丽极了。” ③
这些自然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作者用渗透着浓烈的主观情感彩的文字所构筑的艺术意境。景随情移,境由心造,强烈的主观抒情彩,透过写景状物突出地表现出来。
又如:
“沙漠,有黑的,有白的,有土黄的,也有红的。我偏爱黑的沙漠,因为它雄壮,荷西喜欢白的沙漠,他说那是烈日下细致的雪景。
那个中午,我们慢慢的开着车,经过一片近乎纯白的大漠,大漠的那一边,是深蓝的海
洋,这时候,不知什么地方飞来了一片淡红的云彩,它慢慢的落在海滩上,海边上马上铺开了一幅落日的霞光。”
这段描写,又似一幅水粉画,画面上有景有物,且具有动感,此画用的准确、调和与细腻非从小拜师学画多年者而莫能。俄国著名画家列宾曾说过:“彩,便是思想”,你可以从柔和的画面上体察出作者度蜜月时那样幸福祥和的感觉。
当摩洛哥军队一天天逼近,使“我”深感不安时,沙漠又是另副模样了:
“四周尽是灰茫茫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淡桔的幽暗的光线,早晨的光线,早晨的沙漠里仍有很重的凉意,几只孤鸟在我们车顶上呱呱的叫着绕着,更觉天地苍茫凄凉。” ⑤
一幅调冷峻的写意图凸现在读者眼前,作者的心情也变得极度不宁,黄沙中的恋人变的无奈而凄惶。
然而,三毛自己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爱‘景’,我爱‘人’”,因为当她刚去沙漠的时候,她产生的却是一种“极度的文化惊骇”。那片虽然有着令人意乱神迷感觉的荒漠,却无法在物质上给予生息在焦烈大地上的游牧民族更多的施舍。物质文明的匮乏,使出生在帐篷里的男女
老少以一种近于原始的方式维系着贫困落后的生活。三毛此时所做的是对撒哈拉的风俗和撒哈拉威人细致入微的观察,准确地把握住他们的性格和心理素质,将他们的忧愁与欢乐、痛苦与喜悦、愚昧与智慧、粗俗与文雅、爱情与理想,都鲜明地赋予大漠人的那种特有的粗犷和与世隔绝的大漠印记。《收魂记》一文中作者用摄象机拍下了连镜子也没见过的野蛮的男人、爱美的女人、贪吃的孩子的惊恐万状的一瞬,以大漠居民误以为镜子或照相机能收走人灵魂的怪诞和愚昧,向读者展示一个异族文化的荒蛮角落;《芳邻》一文中作者相当幽默的语言刻画了除了三毛的丈夫之外,什么都感兴趣借来一用以致不还的邻居,把撒哈拉居民在物质文明的诱惑下人心向往暗示出来,而这种所向本身是沙漠物质状况的反照。《沙漠观浴记》、《悬壶济世》描绘了在贫穷、肮脏、缺医少药的环境中,这个民族所表现出的顽强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