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散文】胡跃宁四川城与人的底气
西南文学·散文
——微刊总第159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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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胡跃宁,重庆市人,现居四川省攀枝花市。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攀枝花市作家协会会员,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作品散见《西南文学》《巴蜀史志》《四川散文》等,并有作品获奖。2012年出版散文集《唯有爱 爱才真》,2015年出版散文集《情恋一城》。
 
城 与 人 的 底 气 
常听友人评说:攀枝花人骨子里总透露出那么一种牛气、硬气、豪气、霸气!  攀枝花人,
凭什么啊?怎么会这样?是自傲自大?还是妄自尊大?其实不然,每每听到这样的评说,总让我联想到的是两字——底气。  底气,指人体的呼吸量,或解释为泛指气力或劲头。人无底气而衰,城无底气而弱。底气当是一个人,一座城的精气神。地处中国西南川滇结合部,位于四川最南端,攀西裂谷中南段,高原峡谷地貌的攀枝花城,全年日照时间高达2700个小时,阳光照耀,心中亮堂。于攀枝花人来讲,对于那轮鲜红而耀眼的太阳,几日不见,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就倍感天空的压抑,恍如生活失去彩一般让人难受。阳光,足以成为攀枝花城与人的“底气”。  打开大脑的记忆,就像翻开历史的相册,那一张张黑白,开始泛黄的老照片,虽有失且又模糊的记忆,经大脑的过滤,又那样清晰一幕幕地在脑中、眼前浮现重放。  一九七零年五月,当我第一次踏上攀枝花土地,听到的第一个地名就是仁和。都说仁和有一条河叫“大河”,这在我心中终得以一丝安慰。既有河,就有如我家乡重庆的长江一般,有宽阔的江面,穿梭的大船,悠扬的汽笛……介于此,我迫不及待地踏上那条由青石板铺就,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穿过街两旁土墙筑起,斑驳脱落,摇摇欲坠的老屋,去看我想见的“大河”。 
事与愿违,大失所望。由四周高低起伏,山脉相连而形成的“仁和坝子”,有荒田几亩,农家几户。大河,由上至下清水流淌,清澈的河水漫过脚背,深至膝盖,有娓娓鱼儿挠我脚背痒痒;你看那农户挑水回家淘米洗菜;你看那村姑河边洗衣荡被(面)。玩渴了,趴下,刨开一层河沙,一“碗”清水喝得我透心凉,不忘欣喜地说一句:还是家乡的水甜啊!睡在床上的我,忽听闻窗外狂风四起,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翌日,有人称,河边不能去了,咆哮的河水是狂奔而至的山洪,洪水夹杂的泥土中是被冲毁的农田以及漂浮的木材、死猪、鸡鸭、蔬菜……本想将昨日所见的“大河”写信告诉老家的外婆。可今日的所见所闻,让我心胆寒,毫无“底气”提笔。攀钢出铁了,那火红的铁水,映红了峡谷天际飘过的白云,也映红了山川河流,映红了我的心。攀钢,一条矗立于弄弄坪上铮铮钢铁巨龙。那日,我与伙伴们翻越山道
人间遂宁沟壑,顺着山的脊梁,爬上一座山顶,为的是目睹钢铁巨龙的雄姿。山间,眼不见青山翠林,目无山花烂漫,那一山一坡泛黄的草木,枝叶枯黄的灌木丛中,闻不到青鸟脆鸣,看不见蝴蝶纷飞,却见蚂蚱(蝗虫)过眼。山之巅,一览众山小,尽管一碧如洗,蔚蓝天际挂着一个耀眼的火球,攀钢巨龙与我一江之隔,听得到机器的轰鸣声,听得到蒸汽机车发出那“轰隆——轰隆——”鼓舞人心以及那悠扬悦耳的汽笛声,但看我不清攀钢的伟貌。弄弄坪上空灰蒙蒙的,那不是一层赋有情趣的雨雾,一块遮羞害臊的面纱,灰白朦胧的“幕布”上,有从根根耸立,高高烟囱里冒出的条条黑、白、黄、兰烟雾,如条条“青龙”般地在游动。本该是一幅立体、动感、多彩、秀美的山河、厂房、铁道、火车画卷,却因尘埃、烟雾将弄弄坪上的攀钢图染成一幅如失多年,灰朦单调的黑白画景,我毫无底气向我朋友炫耀。 
那日的中午骄阳似火,冒着被“烤焦”的烈日,上学路上,一股浓烟如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在我眼前腾空而起。刹那间,撕裂于心,呼啸而过消防车发出的尖叫声实在是令人生畏。在大呼小叫声中,满眼都是消防队员、男人们的身影,他们拧着水桶,端着洗脸盆,将一桶桶、一盆盆的水泼向如纸“糊”成的油毛毡、干打垒平房火场,即便是高压水的注射,留下的也是一片废墟的狼藉。熊熊大火的扑灭,有伤心的哭泣声,忧伤的叹息声。一把火,烧去的不仅仅是成片的房屋,那浓浓的黑烟,熊熊的火光都给童年的我留下抹不去的印痕,那有什么底气告知别人,我居住于什么样的城。   
光阴记录着岁月的巨变,时光书写着历史的变迁。历史发展到今天,“阳光明媚、明净明朗、
一碧如洗”好像成了一座城的代名词。恍然间,弄弄坪变得那般的清晰可见,攀钢的厂房,穿梭的内燃机车,就像儿时搭建的积木,有彩,有灵动。就是我曾经攀爬的大山也由枯黄的茅草、矮小的灌木变得那样的树木成林,绿油葱葱,盛开的攀枝花、凤凰花、三角梅点缀其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层林尽染,山也有了诗情画意的意境岁月匆匆,弹指一挥间,如今无论是站在当年的渡口大桥上,还是站立与渡口大桥相应炳草岗大桥上;无论是在弄弄坪上的高峰村,还是在攀枝花公园的山顶上;无论你是在流淌的金沙江边,还是在雄踞俊美的大黑山上,随处一拍,那蔚蓝天空,灿烂阳光下的景中景象,都会让你惊艳称绝。我想,这样的阳光、天空、佳境就成为了攀枝花城的底,成了攀枝花人一种无以自豪的底气。看今朝,忆往昔,我们是不是还可以这样的理解攀枝花城与人的底气。在攀枝花,如果你只是以阳光为攀枝花人底气的话,那么,20世纪60年代以“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为响亮口号,三线建设在中国全面展开,由此而崛起的钢铁巨龙——攀钢,由197071日炼出的第一炉铁水,到19756月第一支每米以50公斤的钢轨从轧机飞奔而出,从此发展民族工业,打造中国铁路用钢的脊梁的轨梁梦扬帆起航,发展到20041229日万能线建设投产,成为中国第一家百米钢轨生产厂家。自此,轨梁进入高速发展,客运快速、货运重载成为铁路发展的主要方向。当今时下的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巴西等10余个国家和地区的版图上都
有了攀钢钢轨的身影。无怪攀钢人可以自豪地说:在中国的版图上,有铁路延伸的地方,就有攀钢生产的钢轨。看似是一条条“银龙”般的钢轨,我分明看到那钢轨上打印着“三线精神”以及攀枝花人的不屈、坚忍、刚毅的性格。试问,这样的自信与自豪,能不能称为攀枝花人的底气?山峦叠嶂、崇山峻岭,属浸蚀、剥蚀中山丘陵、山原峡谷地貌的攀西,一条铁路还未开建,就被外国洋专家预言定性为“铁路禁区”“即便是铁路修通了,将来也是一堆废铁。”洋人怎能读懂“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言壮语。那是一支人民的子弟兵,那是中国的铁道兵。他们用大无畏的精神,永不退缩的气概砥砺奋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与远途的老百姓一道,用军民一家亲的情和义凝聚成的力量,哪怕是用郎头钢钎在大山上一锤一锤地砸,哪怕是对洞中炮响后的沙石用小车推,肩膀挑,鞋磨破了,肩压肿了,也绝不畏惧,即便是面临施工隧道中遭遇塌方,乱石翻滚,压断支撑木,堵塞坑道,与外界断绝联系的情况下,以致于洞内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逼近的绝境中,我们的战士与民兵,仍勇敢、顽强地将一盘还未凝固的混凝土灌进边墙,直至将自己的生命,定格在年轻最为壮丽的那一刻,铸就成一尊令人动容、敬仰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