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做好了饭菜,摆了一桌,用纱笼罩着。坐着看电视剧,电视里播放的是重播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她忽然一声叹息,是的,叹息,很幽怨的叹。
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儿子在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问:“妈,爸还没回啊?我饿了。”
她茫然的摇摇头,儿子默默的看着她,不敢说话。
她忽然回神,忙说道:“小枫,算了,不等你爸爸了,吃饭吧。”
儿子雀跃,从房间跑了出来,在饭桌边坐了下来。给她先装了一碗饭。她有些感慨,儿子才九岁,却聪明懂事,书念得好,在班里是前三名的料。不像其他街坊邻居的孩子,什么也不管不懂,就知道疯。
她给儿子夹了块鸡腿,儿子冲她笑,天真纯净的笑容。她扒着饭,却什么滋味也没有。她又叹气了,很幽怨。
门的声音响了。
他回来了,她迅速抬头,正好接触他的眼神。
他一怔,眼神有些愧疚。说:“你们怎么才刚刚吃饭?”
她没有说话,只是瞅着他,心碎的眼神。
他三十八了,却像个刚刚踏入三十的人,眉眼俊朗儒雅,眼神深邃如海,彷佛看不到底,猜摸不得心
事。嘴唇不厚,很少笑。但一笑起来是那种夺人的魔力。高高的身材。记得十一年前,那年,她才二十二岁,他二十七岁。他和她坐在一起,那叫相亲。他的家乡远在汕头,一个人在广州读书工作。而她,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母手里的掌上明珠。她一见他,他就在心里疯狂的生根,完全没有计较什么了。这样的男人,是她寻了许久的。三个月后,他们终于结婚,她幸福得要死,以为此生足够了。
怎么办我爱你
十一年了,她依旧那么深的爱着他,他却从来都是淡淡的对待她。连房事,也是很久才来一次,彷佛对她,只是履行一种责任,丈夫的责任。他压在她上面躁动的时候,甚至眼睛都会闭着,不会看她的身体。她开始以为那只是他的性格,后来才渐渐明白,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和她的婚姻,也是因为他的父母的压力。她的父亲,是这个城市市政府的领导,与她结合,或许在他的父母看来,是他的青云路。
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借助过她父亲的势力,他还是在他的学校里,做一个简单的教授。
她在外人或者父母面前,都尽量的假装幸福美满,纵然心里落泪,也要人前微笑。她不忍打破,这默默的相处。爱他,就够了。
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儿子懂事的说:“爸爸,我给你盛饭。”
他歉然的笑笑,说:“小枫,爸爸吃完饭了,你自己吃吧。”他又看她。“书慧,你怎么了?怎么发呆啊?”
她勉强笑笑,说:“没什么,你吃完了啊?我以为你没吃,就一直等着你回来吃饭。没事。”
他笑笑,没说什么,径直进了书房。
她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叹息一声,很微,很酸苦。
她知道他和谁吃的饭,一个叫路林的男人。
她知道,在这座城市,他还有一个家,那个家才是他的快。和他一起的,是那个叫路林的男人。
女人的心很敏感,特别对自己深爱的人。早在三年前,她就发现他开始变了,从平日里喜欢窝在书房对着电脑变成了整天往外跑。他总说学校忙,要留校住宿。开始她以为遭遇了婚外恋,一直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于是她开始跟踪他,却发现常常和他在一起的是个男人。她为自己的疑心失笑,直至那天,她偶然路过天河路的一家咖啡馆外面,透过玻璃,她看见他和路林在喝咖啡和聊天,他的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馨,他的眼神里流淌着她从来未曾体会的深情。他的手,搭在路林的手上。
她一震,才发觉自己或许犯了错误。他,是同性恋?
她开始上网查阅这个她一直以为离她很遥远的名词,查到的信息让她吃惊。原来中国有那么多的同志。他们迫于社会家庭的压力,无奈走进围城。却在婚姻的背后,还割舍不了那段特殊的情感。
她知道,他常常赖在路林的居所,多少次,她默默的站在路林居住的楼下,躲在大树后静静的流泪,她可以想象,他和路林,是多么的幸福快乐。路林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甜蜜的看着电视,做做饭。
她茫然失措了,她的情敌,是一个男人,那是她从来无法估算的处境。她多次跟着路林,总想跑过去,跪在路林的面前,祈求他,将她的丈夫还给她。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总是在许多他不归家的夜晚,安顿好小枫睡觉,就打的到路林的楼下,默默的瞅着那扇窗户。静静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