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伟华
张之为
唐宋词曲关系新探
———曲调、曲辞、词谱阶段性区分的意义
┃元稹《乐府古题序》:“(操引谣讴歌曲词调)八名皆起于郊祭军宾吉凶苦乐之际,在音声者,因声以度词,审调以节唱,句度短长之数,声韵平上之差,莫不由之准度,而又别在琴瑟者。
……斯皆由乐以选词,非由调以选乐也。”
“(诗行咏吟题怨叹章篇)九名皆属事而作。虽题号不同而悉谓之为诗,可也。后之审乐者,往往取其词度为歌曲,盖选词以配乐,
而非由乐以定词也。”①
按,“由乐以选词,非
由调以选乐”方之于“选词以配乐,而非由乐以定词”,则“由调以选乐”中“调”当为“词”之误写,即“由乐以选魔法少女小圆op
词,非由词以选乐”。元稹所论因文类不同而产生词、乐相配合的不同关系,未必能反映古代有关文类的实际,但对人们研究词与音乐关系有很大启发。
显然,唐代诗与音乐联系的实际,有“由乐以选词,非由词以选乐”和“选词以配乐,而非由乐以定词”两种情况。
(一)由词以选乐。词在先,而以词配乐。薛用弱《集异记》卷2:“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齐名。……三诗人共诣旗亭,贳酒小饮。
……俄而一伶拊节而唱,乃曰:‘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昌龄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妓讴之曰:‘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适则
引手画壁曰:‘一绝句。’……须臾,次至双鬟发声,则曰:‘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涣即擨歈二子曰:‘田舍奴,我岂妄哉!’因大谐我不爱你了歌词
笑。”②
王昌龄等人之诗非为歌而作,但都为
歌令所歌。其词和乐的配合,是歌伶选词配乐的过程。
(二)由乐以定词。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乐调在先,伶人唱诗人绝句,不会为某一绝句专作一曲调,而是选一曲调以唱其诗。
故讨论词曲关系时,可以将“曲调”看成“词”生产的第一阶段。曲调可独立于曲辞而存在,当辞与曲相配时也不专为词所用,但可以生成词。从齐言(多为绝句)可唱入曲看,曲调和曲辞的结合应是相当宽松和自由的,无固定的对应关系。③因此,
乐以定词的过程也是相当宽松和自由的,无固定的对应关系。
曲①《元氏长庆集》(卷23),《四部丛刊》上海涵芬楼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嘉靖本,第1页。
②(唐)薛用弱《集异集》,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1页。③词与辞,二者概念难以明确分离。通常,词指脱离音乐而存在的文学样式;辞指与音乐相配的文学样式。就曲调和曲辞的关系问题,王昆吾先生提出文字辞的格律包括近体诗律和唐五代曲子辞的格律,与音乐皆无必然联系(参见其《唐代酒令艺术》,东方出版中心1995年版,第90页;《唐代诗乐二问》,载《起源与传承———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论集》,凤凰出版社2010年版,第223页)。
调是固定的,曲辞是自由的。如江苏民歌《月儿弯弯照九州》,依其乐谱,既可唱“寒雨连江夜入吴”,
421是真的吗也可唱“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也可唱“汴水流泗水流”。曲子并不能规定辞的辞式以及平仄和押韵。
在词、曲关系中,
“由词以选乐”方式意义并不大,原因在于丰富的曲谱往往去演唱齐整的文字辞。但这一过程有参考价值,毕竟已在寻曲调之乐句与配辞之词句彼此谐调的关系,已在注意一首齐言诗(如绝句)的词句韵字安放的位置,已在尝试将诗歌结构、节奏与曲调结构、节奏之间布放的规则。而“乐以定词”、
“依调填词”对解释乐、词相配才具有实际意义。
所谓“依调填词”应有如下方式:(1)有调无辞。在这一状态下,会导致一“(曲)调”式而多“辞”式。经过不断调协必然会形成约定俗成的固定格式。首次依调填词便成了带有指向性和示范性的创造工作。(2)有调有辞。“有辞”应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民间曲和辞已经存在;二是有文人和艺人已尝试配辞了。在这一状态下,会导致一“调”式而趋向一“辞”式。而多种情况下,与其说文人在依调填辞,还不如说文人在“和辞”,辞和乐是松散的,新和之辞与已有之辞在格式上必须对应。其必然的结果,是在一种曲调下,有了统一的文字格式,无论词谱出现还是没有出现,指导人们按约定俗成的形式去写作的词式已实际存在,并被应用。换言之,在词谱正式出现以前,客观的“词谱”已在创作中形成而且在创作中发生作用。
由曲调到曲辞,尚存在辞和乐紧密结合的共生关系,而“词谱”的实际存在,词和乐就可以分离而独立存在。其后文人中有音乐知识和演唱能力的人,仍然迷恋于词体起源时的乐辞关系,其实已不具有发生学的意义,只是不懈追求艺术精细的显示以及知识运用的满足。
事实上,北宋有音乐才华的词人在写作中不满足于“和辞”(按文字格式完成),尝试直接去“依调填词”,或改造旧有词牌,或自谱曲调着辞,这样就会出现新的“词谱”。其实验的另一层意义,让人们由此一窥发生期的乐、辞结合的状态,但这一状态真实程度值得怀疑,因为这一过程已经融入了若干年人们探索的经验,多少会带有后人写作经验的想象。
毫无疑问,宋以后人研究的谱、辞相配的方法或规则应是身兼音乐家和文学家二职的文人使乐和辞不断协调以达到理想境界的过程,而不能以之解释“乐—辞”结合的原初状态。姜白石词谱是词成熟期的产物,所谓成熟有两层意思:其一,词与曲谱的配合实质上已是词依曲谱填写的实践过程;其二,所谓自度曲,辞与曲的配合已经在已有的写作经验以及声、辞配合规则下进行,它只是其他定式的翻版。
一、缪荃孙疑惑之解
缪荃孙云:“宋人词集,校订至难,而柳词为最。如《倾杯乐》八首,
‘楼锁轻烟’一首,九十四字,分段;‘离宴殷勤’一首,九十五字,‘木落霜洲’一首,一百四字,均不分段;‘禁漏花深’一首,一百六字,分段;‘冻水消痕’一首,一百七字,分段;
‘水乡天气’一首,‘金风淡荡’一首,一百八字,‘皓月初圆’一首,一百十六字,均不分段,或作《古倾杯》,或作《倾杯》。宜兴万红友云:柳集‘禁漏’一首,属仙吕宫,
‘皓月’、
‘金风’二首属大石调,
‘木落’一首属双调,
‘楼锁’、
‘冻水’、
‘离宴’三首,属林钟商,
‘水乡’一首,属黄钟调,或因调异而曲异也。然,又有同调而长短大殊者,只可阙疑。”④缪荃孙指出柳词八首的字数和分段情况,实已提出疑问。而引万树
④(清)缪荃孙《柳公乐章校勘记跋》,《艺风堂文续集》,宣统二年刻民国二年印本。
语,以为字数不同可能是调不同而造成的,这只是部分释疑。但也有同调而长短大不同的情况,如“‘楼锁’、‘冻水’、‘离宴’三首,属林钟商”,“楼锁”九十四字、“冻水”一百七字、
“离宴”九十五字等,又如何解释?事实上,乐曲调高的改变,并不影响其基本结构,与配合的曲辞字数也无关联。一个曲子不同调并不影响与之相配合的歌辞字数的多少,即同一曲子不同调而歌辞字数可以相同,同一调子字数也可以不同。⑤只能如前所述是按照演唱曲子的状态创作的,即刘禹锡“和乐天春词,依《忆江南》曲拍为句”之意,这里有一个前提,白居易《忆江南》词在先,而刘禹锡写作在后,故白、刘二人所作词式相同。如真依照《忆江南》原曲写作,因对《忆江南》曲子的“曲拍”理解不同,依曲填的词的结构、
字数等未必相同。郑文焯批校《乐章集》序云:“耆卿词以属景切情,绸缪宛转,百变不穷,自是北宋倚声家妍手。其骨气高健,神韵疏宕,实惟清真与之颉颃。盖自南唐二主及中正后,得词体之正者,独《乐章集》可谓专诣已。以前此作者所谓长短句,皆属小令,至柳三变,乃演赞而未备,
而曲尽其变,非得以工为俳体而少之。”⑥柳
永博学善属文,尤精于音律,其前作词多用小
令,而柳永
“变旧声为新声”,⑦
创作大量慢词,李清照说的“变旧声为新声”,大概是指柳永将原来有的词调加以改造,变成符合自己表达要求的慢词,如将原有的《浪淘沙》改变为歇指调《浪淘沙》,我们熟知的李煜《浪淘沙》54字,柳永则变为《浪淘沙》(歇指调),就有135字。
其实,说增为多少字,也是不确当的,归根到底是音乐调式、声腔的更新。《乐章集》中91字以上的长调有七十多个。柳永以慢词创作开创了词史的新时代。他的词体现了“新声”的特点,在当时引起很大反响,陈师道《后
山诗话》云:“柳三变游东都南北二巷,作新乐府,骫骳从俗,天下咏之,遂传禁中,仁宗颇好
其词,每对,必使侍妓歌之再三。”⑧
叶梦得
《避暑录话》云:“为举子时,多游狭斜,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言传之广也。”⑨所谓“新声”
、“新乐府”、“新腔”,显示出柳词与以往词作的新、旧差异,其差异不在于字句,主要在于调式、声腔。
柳永《玉楼春》用大石调,《乐府杂录》载:唐太宗朝,
“三百般乐器内挑丝竹为胡部,用宫商角羽并分平上去入四声,其徴音有其声
无其调。”⑩可见原来声和调是分开的,则出
现徴音有声无调的现象。柳永所用大石调,则为“入声商七调”之一。这是一种理论形态,在实际创作中,并非如此。因为文字之词和音乐之调本为二途,宋人所谓“依声填词”,是声成谱后,以文字来适应音乐之调。《词源》云:“词以协音为先,音者何,谱是也。古人按律制谱,
以词定声。”輥輯訛谱是依律而制成的,即用十二
律和五音相配的规则来组合成旋律和调的高低,有节奏呈现乐段、乐章。乐谱初与文字无关,也无所谓四声或平仄。词是应歌而作,乐谱并不能严格要求字的平仄和四声搭配,但必须要求句段的长短和字音的缓促去适应音
⑤仙吕宫、大石调、双调、林钟商、黄钟调确定的是乐曲的调高。参见杜亚雄《中国乐理》,上海音
乐学院出版社2007年版,第174页;童忠良《中国传统乐学》,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32页;陈应时《中国乐律学探微》,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第26页。
⑥孙克强编者《唐宋人词话》,河南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144页。
⑦《李清照集·词论》,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79页。⑧《后山居士诗话》,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第7页。⑨《避暑录话》,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49页。⑩《乐府杂录》,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42页。輥輯訛《词源》,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55页。
乐的节奏和旋律,前者表现为词的长短句形式,后者表现为词的平仄和四声的运用。最初用词去配合音乐因理解的不同也会发生差异,这有一个“以词定声”约定俗成的过程,故在已经用文字形式成型的词牌中看不出原初的形态,而在初始阶段这一现象应该存在。至此,有两点提出来讨论:第一,李清照提出的柳永词协律,在创作形态上只是指柳词仍然是应歌而作的,注意词文和音乐的协调。第二,李清照提出的词的歌唱和押韵的关系,只是理论形态,而非实际状态。无论她认为协律的柳永、还是不够协律的欧阳修,其创作的《玉楼春》在押韵上都存在押上声和押入声的现象。柳永《玉楼春》(五之一,大石调):
“昭华夜醮连清曙。金殿霓旌笼瑞雾。九枝擎烛灿繁星,百和焚香抽翠缕。香罗荐地延真驭。万乘凝旒听秘语。卜年无用考灵龟,从此乾坤齐历数。”輥輰訛押上声。《玉楼春》(五之三,大石调):
“皇都今夕如何夕。特地风光盈绮陌。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烧晓。凤楼十二神仙宅,珠履三千鹓鹭客。金吾不禁六街游,狂杀云踪并雨迹。”輥輱訛押入声。而欧阳修《玉楼春》:
“江南三月春光老。月落禽啼天未晓。露和啼血染花红,恨过千家烟树杪。云垂玉枕屏山小。梦欲成时惊觉了。人心应不似伊心,若解思归归合早。”輥輲訛押上声。“湖边柳外楼高处。望断云山多少路。阑干倚遍使人愁,又是天涯初日暮。轻无管系狂无数。水畔花飞风里絮。算伊浑似薄情郎,去便不来来便去。”輥輳訛押入声。那么,
“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不是自相矛盾吗?
依张炎的说法,
“古人按律制谱,以词定声。”柳永不是按律制谱,而是“以词定声”。像柳永这样熟悉俚俗宴乐的人,他是按曲拍填词,而非按曲谱填词,换言之,他是尝试按有声的当下演唱的曲子在创作,而非按已定的曲谱、字谱在写作,更不是在后人所理解的依词谱平仄或四声去写作的,至少柳词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完成的。故柳永创作的《倾杯乐》八首,字数不同,有分段、不分段之差异。
值得注意的是,柳永八首《倾杯乐》,乐曲调式不同。輥輴訛散水调有《倾杯》和《倾杯乐》。
《倾杯》(散水调):鹜落霜洲,雁横烟渚,分明画出秋。暮雨乍歇。小楫夜泊,宿苇村山驿。何人月下临风处,起一声羌笛。离愁万绪,闻岸草、切切蛩吟如织。为忆。芳容别后,水遥山远,何计凭鳞翼。想绣阁深沈,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楚峡云归,高阳人散,寂寞狂踪迹。望京国。空目断、远峰凝碧。
《倾杯乐》(散水调):楼锁轻烟,水横斜照,遥山半隐愁碧。片帆岸远,行客路杳,簇一天寒。楚梅映雪数枝艳,报青春消息。年华梦促,音信断、声远飞鸿南北。算伊别来无绪,翠消红减,双带长抛掷。但泪眼沈迷,看朱成碧。惹闲愁堆积。雨意云情,酒心花态,孤负高阳客。梦难极。和梦也、多时间隔。輥輵訛同是散水调之《倾杯》和《倾杯乐》,其曲调应该相同,从文字词看出,其结构应该是一致的,不同处如下:(1)《倾杯》“为忆。芳容别后,水遥山远,何计凭鳞翼”。《倾杯乐》“算伊别来无绪,翠消红减,双带长抛掷”。二句实
輥輰訛(宋)柳永著、薛瑞生校注《乐章集校注》,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6页。
輥輱訛同注輥輰訛,第50页。
輥輲訛黄余笺注《欧阳修词笺注》,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82页。
輥輳訛同注輥輲訛,第80页。
李娜传輥輴訛谢桃坊认为柳永数首《倾杯乐》的字数、格律均有很大差异,且宫调不同,这只能说明其制词所据的音谱有异。在词乐配合关系上,谢桃坊不同意洛地“律词形成与音乐关系不大”的观点,坚持唐宋歌谱的存在意义。参见其《音乐文学与律词问题——
—读洛地〈律词之唱,歌永言的演化〉》,《浙江艺术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
輥輵訛同注輥輰訛,第237、243页。
同,“算伊别来无绪”可点断成:“算伊。别来无绪。”(2)《倾杯》“想绣阁深沈,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倾杯乐》“但泪眼沈迷,看朱成碧。惹闲愁堆积”。这是在两个相同乐段间配词的差别,前者为5+5+4,后者为5+4+5。比较散水调的《倾杯》和《倾杯乐》,可知在柳永那里,已用成熟了的乐、词相配的规则在写作词,此其一;但又有乐、辞原初自由相配的痕迹,即乐和辞相配的灵活性,此其二。
林钟商有《古倾杯》和《倾杯》之分。輥輶
訛二
调由古、今之异而应有区别,但从两首同为林钟商的词看,区别不会很大。
《倾杯乐》见于敦煌乐谱,这应该是古倾杯乐调。
陈应时《敦煌乐谱〈倾杯乐〉》采用“挈拍”说解决两首貌似差异的同名乐谱其实是
重合的。輥輷
訛两首《倾杯乐》为不同调高不同调
式,用“变宫为角”或“清角为宫”两种转调方法使两首
《倾杯乐》转为同调高同调式,那么这两首曲子的旋律基本上能达到重合。音乐上的问题即使解决了,文字形态的词又如何认识?敦煌曲子辞中两首《倾杯乐》也在句式上存在很大差异:
之一:忆昔笄年,未省离合,生长深闺院。
闲凭着绣床,时拈金针,拟貌舞凤飞鸾,对妆台重整娇姿面。知身貌算料,□□岂教人见。又被良媒,苦出言词相诱炫。每道说水际鸳鸯,惟指梁间双燕。被父母将儿匹配,便认多生宿姻眷。一旦娉得狂夫,攻书业抛妾求名宦。纵然选得,一时朝要,荣华争稳便。
之二:窈宨逶迤,体貌超,倾国应难比。浑身挂绮罗,
装束□□,未省从天得至。脸如花自然多娇媚。翠柳画娥眉,横波如同秋水。裙生石榴,血染罗衫子。观艳质语软言轻,玉钗坠素绾乌云髻。
年二八久镇香闺,爱引猧儿鹦鹉戏。十指如玉如葱,凝酥体雪透罗裳
岷江音乐
里。堪娉与公子王孙,
五陵年少风流婿。輦輮
訛第一首是112字,第二首是113字。字数
相近,句式相距很大。王重民《敦煌曲子词集》
收杂言《倾杯乐》二首,仅校字,不点断。輦輯
訛敦
煌乐谱有《倾杯乐》,欧阳詹《韦晤宅听歌》:
“等闲逐酒倾杯乐,飞尽虹梁一夜尘。”輦輰訛鲍溶月尘
《范真传侍御累有寄因奉酬十首》:
“玉管倾杯乐,春园斗草情。”輦輱訛可以这样来考虑,音乐上
《倾杯乐》曲子,差异不大,或用陈应时的解释,两种《倾杯乐》乐谱可以重合。但如配合曲子作歌辞,因人们理解乐段的停顿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句段。这一可贵的材料暗示着乐调
“旧声”与“新声”的联系,李清照说的“变旧声为新声”至今己成抽象的描述,但因柳永林钟商《古倾杯》和《倾杯》变得具体可以触摸,尽管仍很模糊。
可以说,柳永创作的词“变旧声为新声”是真正依曲子的“曲拍”写作的,故有一曲多调、一调又有字异、体异之特点。字多或少很容易理解,如《月儿弯弯照九州》既可以唱成7个字,也可以唱成3个字,又可以唱成9个字。
字式方面的问题易于解答,而体式方面的问题会复杂得多,即现代意义的符干、休止符等确定在何处,而听者又如何去感觉和判断其所在的位置。于此可以简单解释缪荃孙的“分段”与“不分段”之惑。《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指出毛晋《乐章集》刻本有“分调之显然舛误者”
,云:“宋人词之传于今者,惟此集最为残缺。晋此刻亦殊少勘正,讹不胜乙。其分调之显然舛误者,如《笛家》‘别久’二字,《小镇西》‘久离缺’三字,《小镇西犯》‘路辽绕’三
輥輶訛同注輥輰訛,第104、106页,词例略。
輥輷訛陈应时《敦煌乐谱〈倾杯乐〉》,《交响》1993年第3期。
輦輮訛《敦煌歌辞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99、210页。
輦輯訛《敦煌曲子词集》,商务印书馆1950年版,第49、50页。
輦輰訛《全唐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3922页。輦輱訛同注輥輲訛,第55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