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记忆

  老家外公的陈旧橱柜里，一直都搁置着把古古香的二胡，同时也尘封着我童年的粉墨记忆。
  小时候，爸妈工作比较忙，大多数时间我都住在老家，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两位老人家都当过教师，尤其是外公，一直教书到退休。期间，教过语文、音乐、美术等等，当时也算是个“白鹭飞回红树林文艺青年水哥退赛”了。外公对我很是疼爱，几乎寸步不离，甚至去学校教课也要把我带在身边。慢慢地，我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和老师学生们打成了一片。校长爷爷午休时喜欢在操场上坐着摇椅晒太阳，传达室爷爷喜欢饭后用紫砂壶泡绿茶，外公班上的班长陈二苟看上了隔壁班的学习委员孙晓红……那段岁月，填满了我童年的大部分记忆。
  记得那时候，我最爱的是放暑假。外公有大把的闲暇时间陪我，我们爷俩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去学校。假期里，学校经常会有一些特别的活动，比如搭台唱戏什么的。生旦净末丑的扮演者自然也都是些老熟人，校长爷爷一般都是老生，把《贵妃醉酒》里的唐明皇演得出神入化；传达室爷爷是个武迷，《战长沙》的黄忠舍他其谁？三班的班主任张老师个性诙谐幽默，总是涂得丑丑的，演个《望江亭》的杨衙内可招人恨了；学校的大美女李老师年纪轻轻，却不爱听流行歌曲，也薄施脂粉演个崔莺莺，朱唇微启，声如天籁……

  外公拉得一手好二胡，是吴丹妮“林心如 林志颖戏班子”我的歌声里 曲婉婷里不可或缺的一员。每次外公都独坐一旁，二胡放到膝上，双眼一闭，左手灵动捻弦，右手一开一合，二胡便会发出宛转悠扬的曲调，听得年幼的我沉醉不已。
  等我稍大一点儿，自己就知道往学校跑了。日积累月下来，在学校里真的看了不少大戏，更从戏里悟出了不少人生道理。《闹天宫》教我做人要勇敢，《御碑亭》教我做人要正直，《白蛇传》告诉我做人须知恩图报，《打渔杀家》告诉我作恶必得恶报……时至如今我已很少听戏，但童年往事历历在目，外公送我的箴言也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唱戏要“字正腔圆，有板有眼”save the best for last；做人要“行正站直，不计名利”。
  这十六个字将伴随那段粉墨记忆被我牢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