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湘语: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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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述
长沙话,即长沙方言,属于湘方言新湘语的一支。所谓长沙方言一般是指长沙主城区和望城区、长沙县大部以及宁乡县东北部所使用的语言(而且长沙县和望城区方言与城区方言略有区别)。至于宁乡县和浏阳市的方言则与市区差异较大,其中浏阳东部的方言还属于赣方言和客家方言,不能与长沙方言互通。长沙市区方言又与湘潭市区方言和株洲市区方言大部分一致,基本相通。
湘音缭绕、楚语云飞,长沙方言,韵味十足。你是长沙人,自然深会其意,如醉如痴;你不是长沙人,只要略通湘语,也会浸润其中,被其圆通、蕴藉、泼辣、幽默所感动,留下深刻的、永不磨灭的印象。长沙有特的街谈巷语多得很,但时过境迁,慢慢消失的也不在少数,真是太可惜了。有感于此,希望我们能一道去寻访,去了解,去欣赏,去记录,去采撷这地方语言森林中的片片绿叶、朵朵红花,让那份温馨的感觉永留我们心间
二、俗语
戴斗笠打啵——还隔一桥
释义:(与所设想的事物)相距很远、差得很远。打啵,亲吻;桥,长沙话称算盘上的档位
叫“桥”,所谓“隔一桥”,即指两个数不在同一个档位上,如个位数上的“5”和十位数“46”的“4”就隔一桥,故引申出相隔很远的意思
例句:他到单位上来,还连冇好久,就想当科长,那只怕是戴斗笠打啵——还隔一桥咧!
附注:清光绪年间徐珂的《清稗类钞·苏州方言》收了“戴仔箬帽亲嘴”,说是“事有阻隔,不能如愿”的意思,与此熟语类似。
词汇:喫哒眉毛长三寸
释义:这个词语,新长沙人多半会有点陌生。意思是形容食物很脏(详见附注)。
例句:咯菜邋遢死哒的,喫哒眉毛长三寸咧!/多乐街那家餐馆的家伙,那喫得哎?喫哒眉毛长三寸咧!
附注:旧长沙有以垃圾做肥料的习俗,垃圾越脏越臭则养分越足,越能使植物成长。能使眉毛长三寸,极言其脏。
真正爱死个人
“爱人”不只是指代自家屋里的堂客(妻子)呢。在长沙方言中,爱人,有时就作谓词结构用。在长沙,“爱人”一词,最常听到的一句街谈巷语是“真正爱死个人”,长沙人浓烈的爱恨之情,于此要死要活中,可见一斑。析词于下:
词汇:爱人(也说“爱人子”)
释义:逗人喜爱、使人喜爱。
例句:咯点菜长得几多爱人啰!/你那媳妇哎,一讲起话来酒窝子是咯扯,不晓得爱死好多人咧!(长沙传统花鼓戏《徐瞎子闹店》)/毛毛会爬会笑,爱死个人咧!
益阳传统花鼓戏《游春》也有:“哎呀我的贤干妈娘,那相公生得实爱人。”
附注:益阳在清朝属旧长沙府十二属县之一,其花鼓戏也以长沙官话为统一的舞台语言。“爱人子”意思相同,但中间不能插入其他成分。可惜你是他的人
喫饭·呷茶
“喫”、“吃”、“呷”,三个字历史都很悠久,就我们所看到的材料,“吃”和“呷”至少在西汉的书中
就已出现,而“喫”字在《世说新语》中已使用,此书是南朝宋人刘义庆编撰的。
但值得注意的是,“喫”的本义是“食”、“饮”。而“吃”的本义是“说话结巴”(据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
但因为,“吃”与“喫”的古音相近,很早就可通用,西汉贾谊的《新书·卷七》“越王之穷,至乎吃山草(越王走投无路的时候,到了以山草为食物的境地)”,就是借“吃”来代替“喫”的。以后这种借用一直保持下来,汉字简化之后,更将“吃”当成“喫”的简化字,两个字就没有区别了,但有的字典上还注明,“吃”表示“口吃”的时候,旧读为“ji 阴平”。
而长沙用得很多的“呷”字,《说文解字》的解释为“吸呷也”,根据清代段玉裁的解释,古书上“呷”字只作为一个记音的符号,构成“翕呷(衣服张展开)”、“呀呷(波浪一浪盖过一浪的样子)”、“喤呷(声音嘈杂)”三个双音词,构成双音词的两个字不能拆开解释,所以“呷”字不能单独使用,其读音为“xia 阳平”。
老长沙人,平常讲话交谈,“吃饭”的“吃”,读“qia 入声”,这是白读音(平常讲话时的读音);而如果是课堂上用长沙话朗读,“吃饭”的“吃”则要读“qi 入声”,这是文读音(读书或正
式场合下的读音)。比如:长沙传统花鼓戏《南庄收租》有“你们有谷的人家,五荒六月有谷搬仓,唉,可怜我们种田的,镰刀上了壁,作田的没饭吃,哪里有谷熬酒”,剧中所用的熟语“禾镰子上壁,冒得饭吃”,就有两种读法:第一种读法,是以“吃”的文读音(读书等正式场合的读音)与“壁(bi 入声)”押韵,韵母和声调都相同;第二种读法,是以“吃”的白读音(平常讲话的读音)与“壁”押韵。注意,“壁”的读音也很特殊,读成“bia 入声”,这是长沙近郊农民的一种读法。长沙市区的人一般只说第一种形式(bi 入声)。江西萍乡方言也有此熟语,说成“禾镰一上壁,屋里冒饭吃”,“壁 bia”、“ 吃 qia”押韵,但两字都读阴平,与长沙方言声调有异。
“吃”的文读音“qi 入声”,实际是它的古音,但它的广泛流传,里面可能还包含着一个历史并不太久远的误会。1949年长沙和平解放,北方口音随南下的解放军大量进入长沙,很多长沙人误以为这就是北方话的读法,都纷纷效仿,成为当时口语中一种很时髦的读音。所以,长沙市文化水平不高的老人和市郊的一些农民,在他认为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下,仍会将“吃饭”的“吃”说成“qi 入声”的。
我们为了从形式上区分文白二读,结合意义方面的考虑,故将文读音写成“吃”(qi 入声)、白读音写成“喫”(qia 入声)。
这一二十年,长沙本土有些人借用“呷”字来记录长沙话“吃”的白读音“喫”(qia 入声)。此字的形旁为“口”,表示与吃东西有关;声旁为“甲”,其读音与“吃”的白读音只有不送气和送气的区别,故用它来记录“吃”的白读音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常用的字典中“呷”除了作为象声词“嘎”音外,只有一个义项:即:〈方〉喝;例句:呷了一口茶。读“xia 阳平”。“呷”尚无“qia 入声”的读法。
三、长沙话的诙谐
长沙话说:逢年过节,野(yǎ)老官死绝。这句话的意思是到节假日,对适合结婚而又还没有结婚的单身佬来说,那些朋友三四都不见了,自然是陪老婆或者女朋友去了。野老官,不完全是死党的意思,平常有来往的朋友三四都算是野老官。依长沙人的习气,那些太过平实的词汇说起来似乎都有点拗口,于是创造一些诙谐的词汇来,野老官就是其一。野老官中包括五不烂,五不烂就是死党的意思了。那自然是抽烟喝酒吊妹子同进同出的,既然五不烂就是玩得很黏的朋友,那搅用也就不分你我了。所谓搅用,在长沙话中就是日常的开支。这年月搅用越来越大,挣钱又不容易,那就要想点办法赚钱,长沙话说就是搞点路子搞,但是千万别省略了说:搞路。如果你这样说了,长沙人会说你稀下的,意思就是你好下流,搞路的
意思指的是房事。驮腿可以说,还不至于说你稀下的,驮腿的意思就是女朋友,那女朋友自然就是腿子了,女的也可以驮腿,对方也叫腿子,这个词倒是蛮公平。不过驮腿不一定是了男女朋友来结婚的,这只跟性事有关,因为不管是结了婚的,还是没有结婚的男女朋友都叫驮腿,腿子可以是结了婚的,也可以是没有结婚的,驮腿做么子?宝诶,搞路噻。腿子还有一个叫法,就是画胡子,不过画胡子不一定跟着跑,腿子可能就是跟着跑的,画胡子的含义更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