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别告诉她》以一家华裔移民的家庭故事为依托，将内容聚焦于中西方人在面对亲人即将去世时的不同反应，展现出了在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这样的高低语境文化间的交流与碰撞。而影片中不时出现的文化冲突正是“文化差异”的体现。该文将从高低语境文化理论切入，在分析影片中“外部”语言表达方式中出现的差异现象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中美双方在涉及死亡问题的“内部”价值观上的不同，探索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高低语境文化；文化差异；中美文化；《别告诉她》
1引言
《别告诉她》在国外获得较大反响，先后获得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好莱坞影评人协会奖等多项奖项，而电影主演奥卡菲娜也凭借本影片成为金球奖历史上首个摘得电影类最佳女主角的亚裔演员。影片改编自真实的家庭故事，故事聚焦于分别居住在中国、美国、日本的一家三代人，因住在中国的奶奶突然确诊癌症，全家人决定瞒着奶奶并借以大孙子浩浩结婚为由，让所有人回家团聚，见奶奶最后一面。女主碧莉六岁时就随父母一起搬去了美国纽约，这次回去看
奶奶是碧莉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回到中国，而以碧莉为代表，影片展现了中西方文化间的一次碰撞。许多学者已从文化维度理论、文化适应、文学伦理学等理论视角研究了《别告诉她》中的文化差异与融合，部分学者从影片中的中国形象与功能、身份认同、寻根等主题来分析华裔电影的创作，也有学者从文化冲突视角来分析该影片，但具体到关于差异与冲突理论中的高低语境文化理论视角的文章较少。本文将从高低语境文化理论为切入点，在分析影片中语言表达方式上出现的差异现象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中西方在涉及死亡问题的价值观上的不同，并深入探索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启示意义。
2高低语境文化下中美文化碰撞的“显性”表现
《别告诉她》中以一家三代的家庭故事为背景，展现出了在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这样的高低语境文化间的交流与碰撞。以奶奶为家族最大长辈的整个大家庭本已分散到了世界的多个区域生活，如移居日本的大儿子海滨一家，搬到美国定居的二儿子海岩一家，留在中国的奶奶、姨奶奶和姑姑一家，但奶奶突然确诊的癌症将整个家庭再次相聚于老家长春。但碧莉的父母因害怕她在美国的习惯会破坏家人们向奶奶隐瞒病情的计划，而拒绝让碧莉回国。因此，当影片开头以碧莉的视角敲开奶奶家的门时，全家人瞬间呆住，尤其是奶奶和碧莉的母
亲，奶奶是由于过于惊喜，母亲却恰恰相反，而为了揭穿谎言而回国的碧莉也开始了一路的发问与质疑。“要告诉奶奶吗”是碧莉一直在重复询问的问题，但身边的家人们一直都在劝说碧莉“千万不能告诉她”，对于隐瞒奶奶真实病情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是贯穿影片始终的一个冲突事件。而影片中不时出现的文化冲突即是“文化差异”的体现，即“不同地区不同体的人民，因居住环境不同，导致的价值观念、民族传统、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不同，在双方对比上会形成鲜明的文化差异。”（孙强，2020: 62）
从高低语境文化的不同特征来分析，影片中的文化差异重点表现在碧莉一家三代的言语行为方式上，尤其是在非言语代码使用上的区别。在奶奶确诊了癌症晚期后，确定不告诉奶奶真实病情的决定是长辈们公认的处理方式，他们甚至无需言语上的明确沟通就已达成一致。只有碧莉一人完全无法理解“别告诉她”这个决定，她认为奶奶有了解自身健康状况的权力，这一权利应该得到尊重，而且在美国，向患者隐瞒病情的行为是违法的，文化差异便在此显现出来了。在语言表达方式上，以奶奶为代表的家族长辈们受中国高语境文化的影响，言语表达较为含蓄、不明确，“信息的很大一部分隐含在心照不宣的、大家早已达成共识的非言语的代码中”（戴晓东，2011: 87）；而从小久居美国的碧莉受低语境文化的影响更深，语言更为直接、公开与明晰，倾向于直白的言语表达。像碧莉的母亲对女儿的形容“大家都觉得你不回
去比较好，你看看你情绪全写在脸上。你回去了，你奶奶还不得一下子就知道了”，是对碧莉美国性的语言表达方式的侧面印证。
3高低语境文化下中美文化碰撞的“隐形”价值观
整部影片有关中美高低语境文化间价值观差异的典型表现是在对待死亡问题上的不同：一种选择回避，而另一种选择直面。影片探讨的中心问题是面对即将逝去的亲人，我们究竟该如何同她告别。告诉她和别告诉她两种完全相反的选择反映出的正是内部价值观的差异。中国人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对待死亡的态度是“重现世，轻来世，重视人生，不重视人死”，避讳直接谈及人的死亡；而美国人的价值观念受基督教等宗教信仰中生死观的影响，他们重视未来，相信未来的幸福，因此对待死亡的态度更为平静，并不会太过悲伤。
根据丁允珠对高低语境文化特征的概括来具体分析影片中面对死亡问题时体现出的生死观念的差异，大致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中国的生死观念将人际关系与面子考虑在内，而美国生死观中对此不予考虑；具体体现在以下场景中：奶奶再一次去医院检查身体时，碧莉的父亲认为该告诉奶奶实情了，以提早准备后事。在长辈们的观念中，葬礼的举行不仅是在表达对逝去亲人的哀思与悼念，也是对家族的面子和人际关系处理的一次考验。第二，中国
的生死观念中强调社会关系，美国则强调个人。例如，在祭奠过碧莉的爷爷后回去的当晚，碧莉的大伯在谈话时提到，大家共同隐瞒即将逝世的亲人，是在依靠整个家庭的力量来减轻即将到来的死亡给病人带来的精神与思想压力；而将实情告诉病人则是不希望自己承担责任。
4结语
《别告诉她》以华裔移民的家庭故事为依托，向我们展现了在高低语境文化差异的基础上中美文化在语言表达方式及内部价值观念，尤其在涉及死亡问题时
价值观的不同，而这背后隐藏着的深层原因是中美不同“文化基因”与思维定式对人潜移默化又根深蒂固的影响。这也启示着我们在中美跨文化交际的过程中，重点关注非言语代码的传递与理解，努力避免因忽视高低语境文化间的差异而造成的不必要的冲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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