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现的日本铜镜初探
    编者按:
  文化交流是人类社会和各民族文化发展进步的重要推动力,中国和日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两国在文化等诸多方面有着特殊而密不可分的渊源关系。早在弥生时代,中国汉镜传入日本,北九洲出土汉代、三国制造的铜镜达300多面。据《三国志》记载:景初二年蝴蝶组合(258)六月,魏明帝曹睿赠送日本女王卑弥呼的物品中有“铜镜百枚”,对日本的制镜业产生深远的影响。日本从仿制中国铜镜到日臻完美的“和镜”形成,井于桃山、江户时期以商贸方式销往中国。精湛的工艺,似锦如画的纹饰,赢得了中国市场,使中国制镜作坊纷纷仿制,一时形成了日本式铜镜在中国尤其是东南沿海区域流传。日本式铜镜国内媒体介绍甚少,特刊发此文以飨读者。本文介绍的日本式镜,究竟是日本镜,还是仿日镜,还需作进一步研究考证。
  日本镜何时传入中国,中国何时开始仿制?至今尚难觅研究著文。清道光元年(1821),冯云鹏著《精索》一书的附录部分收载有“日本国镜”10件,云由日本长崎港舶载而来,当时作者鉴其纹样新颖而收录。建国后全国各地博物馆相继在书刊上收载过屈指可数的日本镜,但就它的特征、流行年代、何时传人等相关问题均未涉及,它给我们留下了有待研究的课题。四川省博
物馆藏“菊花龟背纹柄镜”(1),直径11.3厘米,通长21.6厘米,宽缘,龟背纹中心饰菊花一朵,花下有“天下一佐渡”款。佐渡时限为宽永八年(1631),相当于明崇祯四年。吉林省博物馆藏“桐叶徽龟鹤纹镜”(2)1964年从吉林市出土,直径8.7厘米,低窄缘,中心龟钮,钮上方两只飞鹤相向对称,龟鹤喙相接,内外区满布菊花纹。上列之镜明代由日本舶来。北京故宫博物院及湖南省博物馆所藏日本镜中以江户镜为主。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相继在中国发现有日本式样的铜镜,笔者集藏实物及镜图130面,汇编成《日本式铜镜图录》,其中由日本造原型镜占69%,余为中国仿制。20世纪中叶相继在中国各地发现被馆藏的日本镜,至今最早可以溯到宋、金时期,日本和镜传人中国的以江户镜为主。
  日本江户原型镜的形制风格,以圆形带柄为主,早期镜小,径约18厘米左右,柄相对较长,面径与柄长比等长或柄略短,随后镜面逐渐增大,而柄则短。低窄缘,粟粒地纹,浅浮雕工艺精湛,以松竹梅兰、天竺樱树等为题材,常与龟鹤、飞雀、蝴蝶组合成吉祥喜庆图案,也有湖光山、亭台楼阁风景画。有的在浮雕主纹外区用珠粒、棱格、花锦图案装饰衬托主纹。“徽标”是江户镜的一大特,在镜的正上部置圆环或方棱,内饰花叶者称“徽”,有吉祥文字者谓“标”,日本称徽标为“纹章”,是家族标记的传承。江户镜上多数有汉字楷书直行铭“天下一”或工匠名款。
 
 
  在中国民间发现一些形制风格特殊的铜镜,特别是圆镜宽凹面缘,内切弦纹环,印章式柱形镜钮,钮上有中国工匠名款,成典型的明代镜形制。已见的钮上铭款有“珠珍仰记”、“方仲名造”、“黄家自造”、“云冬方自制”、“方仰春制”等。有的钮铭字迹模糊,难于辨认,估计远不止这些。它们所用的铜镜图案是日本“和风绘”江户镜风格。给收藏研究,考证断代带来诸多的困惑,已发现的形制风格及镜匠名有三种不同组合形式。
  1 同镜纹不同镜形的工匠铭款不同。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历代铜镜纹饰》417图“黄家花鸟镜”(3),为圆形镜,宽凹面匕缘,钮柱上铭“黄家自造”楷书四字。主纹一棵苍松蟠虬曲枝,松下兰草丛生,岩上立鸟与空中飞鸟相呼应,成松兰双鸟图案,钮上方有圆形飞鹤图徽,浅浮雕工艺。笔者藏有一面窄缘柄镜,粟粒地纹,镜纹与黄家花鸟镜相同,左下方有直行汉字日本镜匠“藤原光长”铭款,江户镜风格,称“松兰双鸟柄镜”(4)。题材与风格是日本和镜中常见的松鸟写生画,松针短密聚集成球状,富有日本大阪松的特征。两镜虽镜纹相同,但圆镜呈中国明代镜形制,而柄镜则有藤原光长名,颇有日本江户镜风格。
  2 明镜形制“和镜”纹样,只有钮铭。具有代表性的“滨洲双鹤镜”(5),宽凹面匕缘,圆柱状钮,钮上有镜师铭款“何滓然制”,镜纹远处堤岸迂曲,苍松成林,近处波光粼粼,二支芦苇挺立摇曳,一对仙鹤在泽水中展翅鸣舞,钮上方圆形三叶图徽犹如红日当空,旁有云纹飘浮。风景如画,工艺精湛,堪称中国仿江户镜的艺术精品,兼备显著的明镜形制及日本镜纹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