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不语
  他是满清宫廷里掩不去光芒的明珠,是世间潇洒不羁的风流公子
  她是总督府里明媚娇艳的温婉女儿,是内院温婉可人的世家小。
  新无言的结局他拥有这世间的一切,但他却很少快乐;她才艺过人懂得宽容给予,她伴他度过一段撒满阳光的流年。
他是纳兰容若,她是卢蕊。
那年,他二十岁,她十八岁。他们相遇。
即使那个时候容若刚受了深深的情伤,对这世间其他女子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可卢蕊却满怀着对未来的期望,满心里都是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俊朗男子。他们的路,注定不会太过顺利。
说实在的,在这封建的宫廷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万万不能违背的。更何况贵极如公主,最后也得走上和亲的道路!
当时卢蕊还真的没对自己的婚姻抱太大期望,总有一天是会被嫁出去的,或是王爷或是大官,然后跟着这个她不喜欢的人过上一辈子深庭内院里相夫教子的生活的。平淡可陈枯燥乏味。这对一个十八岁的天真少女来说如何忍得?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纸皇命,就让纳兰容若成了她的夫君。
纳兰容若!是纳兰容若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那个名满京都的公子,那个才情过人的男人。是他,是他要迎娶自己!
天知道她内心里是有多么喜悦!
成亲那晚,喜房红烛,殇酒杯影,一夜的喧闹与欢庆。当容若缓缓、慢慢地挑落卢蕊的大红盖头,两两对视的一瞬间,她便在心底种下了一世的钟情。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啊,这辈子便是她的良缘了,就算前方的路再险阻再难走,她也要拉着他一同迈过这漫漫长途。
是啊,有哪个女子不会爱上他呢?是那般风流那般不羁的公子啊。
只可惜,他与她,相遇的太晚——他那青梅竹马的表妹惠儿刚刚走入那吃人的泥淖;只叹息,她与他,相遇的太早——他还没有做好接受另一个女子的温柔款款。
成婚后的两年里,容若除了在宫内做做一等侍卫的工作,其余时间几乎全是呆在了那间小小的书房里。他,从未去主动过卢蕊一次。
卢蕊起初是无措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夫君对她不喜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哭过,也恨过,可总会在见到他的时候,把一颗心都化作一缕春风,柔柔地绕着他。后来,她知道了惠儿的事情,却不怨了,她感谢她陪伴容若走过童年,给他那么美好的时光。
容若也痛苦,他知道卢蕊待他是极好的,可惠儿的面庞却时时占据脑海。那些旧事流年度,那个文静内向满腹诗华的惠儿,那段天真又朦胧的情愫……他怎忍心就此放惠儿在心里落灰。对于卢蕊,他只好说抱歉。
可世事向来难料。
卢儿会在他看书时送来一杯清茶,轻轻放在他桌上,不打扰,亦不喧闹;卢儿会在他困倦时拿来一袭衣袍,慢慢披在他身上,不惊醒,也不离去;卢儿会在他夜深作词时,点亮一盏灯烛,悄悄移去他身边,不发一丝声响。
她就像是茶香,像是清风,像是烛光,温暖又美丽,沁入他心脾。
终于啊,她痴痴地凝视着他,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瞻彼,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也许是终于被丝丝缕缕的温柔浸透,也许是这如花美眷红袖添香太过旖旎,容若忘记了故作的冷淡,抬头望向她明媚的双眼。两两对视,成就了他们人生里最美好的一瞬间。
容若忽然就笑了,他这才发现,他的小妻子是这么美好,惠儿的面目终是模糊了,他情不自禁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只是遗憾的是隐含在这之中的“适我愿兮……与子偕臧……”的情动,他领略的太晚,因而错过了他们的许多个朝朝暮暮。 
如此女子,如许深情,纳兰容若再大的决心也挡不住这个女子的温柔入侵。 
他们常以赌书为乐,随着更深入的了解,容若方知知己正是枕边人。她的聪颖慧黠、她的博学多闻、她的善解人意,是那么的与他契合,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不可多得的女子。醉酒而春睡不起,赌书而对笑喷茶。水乳情深,情意思切,互为骨血。 
他们会携手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看着路边小摊上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留下一路笑语涟
涟;他们会一起拜到寺庙佛前,听木鱼阵阵诵经声声,然后带着一支红木签离开;他们会走在花丛小径里,以花为题,你一句我一句,不亦乐乎地比着诗词。
容若终于是寻到了他的快乐——在走过这么漫长险阻的道路之后。
我与你初次相逢便没有言语,可以后的日子里,我只想与你一同走下去,一同走过曲折的大街小巷,一同迈过坎坷的人生折难,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