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晓炜
2020年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生活平静，病毒的肆虐虽让部分国人一
时陷于恐慌，但却激发了同胞的袍泽之情与积极抗争，国家出台“战疫”举措，医护人员
疫区逆行，千万平凡人慷慨参与。与此同时，全国艺术工作者也推出
多首“战疫”公益歌曲，其中，由袁英作词、张千一作曲的合唱作品
《天使的身影》引发社会的极大关注，国家大剧院2月3日的演唱视
频上传后，收听率短短三两天就突破百万，百姓大众的交口荐誉与广泛
流传，还有各地诸多支合唱团的四处求谱争相学唱，让这首合唱成为
这次“战疫”公益歌曲一道靓丽的风景。
天使的身影就本次“战疫”公益歌曲而言，这部作品特点可归结为三个难得：
1.难得书写至真。艺术作品美的至高原则应该是真实，唯真实才真诚，方有感动人类的
力量。难得歌词出自曾参与抗击“非典”的应急总医院袁英医生之手，歌中主角是那些身处
“抗疫”一线的一线、冒着生命危险穿梭于生死之间的医护人员，是战场最前沿的突击班战
士，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难得歌词画面是医护角度的主视觉自述，每句都是医者眼中自己
忙碌工作的真实镜化，文字质朴情感真诚，真实与真诚迸发出巨大力量。“我看不见你温柔
的面孔，却看得见你美丽的眼睛；我看不见你甜美的微笑，却看得见你忙碌的身影。”是啊，
防护服遮挡住面孔与微笑，但护目镜却挡不住医者美丽的眼睛；厚重的衣物分不出前方到底
是谁，但每个匆忙的身影都闪耀着医者仁心的光辉。严密的防护服让我们彼此分不清性别与
年龄，但所有人都是肩负神圣使命、充满战斗激情的战士。正如作曲家所言：“一部作品往
往会因为不同年代相似事件的重叠印迹而越发凸显厚重。”歌词没有精美辞藻，但我们感同
身受；没有激昂呐喊，却让人不禁泪涌。人间只有洒满普世之爱，万众才能慷慨携手逆行。
2.难得艺术至善。即较高艺术水准与人文情怀的统一。对这首质朴中蕴含大爱、深沉中
铭刻使命的歌词，作曲家倍加爱惜，精心构架。1月31日即为国家大剧院当时仅能“拼凑”
起来的十一位歌唱家专门配写了既有艺术水准又便于传唱的混声合唱，并辅以适合不同声音
大合唱指挥视频层次变化的递进式构架，继而增强了体声音的感染力。宛如歌词的平和，张千一赋予作品
朴实与内敛的旋律及和声，正是这种“铅华洗尽，珠玑不御”深深激荡着人心。医者仿佛化作天使身影，默默守护一方。天籁之声闪烁着人性的光辉，抚平了世人内心不安。作品为主歌加副歌的二部结构，自然小调结合民族羽调式。主歌是音乐陈述段落，四句既是欧洲自然小调的调性布局，同时又嵌合中国起承转合四句体。首句为音调发展动机，前三句小节数与节奏音型均相同，两次模进后应用阻碍发展手法蓄力。转副歌后巧妙地用无歌词甚至有些器乐化的“啊”唱来过渡，将迸发的力量拉宽，这种将激动内敛的处理手法更具情感冲击力。尤其作曲家采用了具有圆舞曲特点并象征青春活力的3/4拍，极富动感的节律是人性活力的象征，这是对生命的挚爱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音乐厚重却又充满温暖。
3.难得形式至美。即难得的剧场表现形式与典雅艺术品格。首先，大剧院特殊剧场艺术魅力。这是此次“疫情”音乐作品中绝无仅有的音乐会形式，疫情导致剧场空无观众，但透过歌声我们能够感受到不断凝聚的力量，体悟到十四亿中国人战胜疫情的决心，温暖而又强大；其次，四声部合唱与优雅细腻的钢琴伴奏设计使作品更具典雅艺术气质，这在“战疫”歌曲中尤显珍贵；再者，抒情入心的音乐与歌唱家真情演绎，戴着口罩的歌唱家们在舞台上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入心演唱，声音在空荡剧场轻轻回响，虽口罩导致演唱家声音稍有瑕疵，但这就是不可复制的现场，是比完美更美的“历史”真实。
书写至真、艺术至善与形式至美以及国家大剧院独特的呈现方式又为作品增添了别样的艺术感染力，众多听众在中国文艺网这部合唱视频留言区激动留言，笔者在此节选一二。守望生命树留言道：“《天使的身影》国家大剧院无观众演出，直击人心。”王艳健康心理写下：“国家大剧院的这场演唱会，首先画面就令人鼻子发酸，泪目。……任何一个格莱美获奖作品都无法和她媲美，因为歌声背后有太多故事催人泪下。”虫子道：“汗毛都竖起来了，直击人心啊！尤其那个‘啊’的旋律。”有人在国外听了这首合唱后难耐心情澎湃，发来信息：“《天使的身影》写到人们心里去了，这是心灵的歌唱、生命的礼赞。”这部作品不仅展现出合唱的独特魅力，作品直入灵魂的艺术冲击力也体现了创作者大爱无疆的人文情怀。作曲家也满怀激动与笔者分享了身处疫区的武汉合唱指挥家王秀峰老先生听后所发信息：“听到《天使的身影》，我感动得流泪了。在这特殊的危机时刻，你的心里流动的，演唱者心里流动的，和我们心里流动的，都是最深切最真挚的爱。谢谢你。”
几个难得，多重因素，让《天使的身影》在这次战疫文艺中备受瞩目。虽有特殊时期的偶然，但任何一部作品能得到业内认可、大众认同并终能广泛传播却又绝不偶然，其必然是真善美的书写，是思考的沉淀，是独特性、高超艺术性与特定人文情怀的合力凝成，缺一不可。我想，这既是本首作品的突出品质，亦是优秀作品对当代音乐创作的借鉴意义所在。
白晓炜：北京电子科技职业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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