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文学研究
论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形象
摘要:在新世纪文学中女性写作已经越来越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女性作家以其独特的心理视觉和自我体验揭示了现代女性的价值观与生存环境,其中最具有特点的就是安妮宝贝的创作。她的小说里写了大量的城市女性的形象,她们内心孤独、空虚、寂寞,引起了无数读者的共鸣。
关键词:女性写作女性形象性别女权
(一)女性形象之一孤独
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大多都是城市的边缘人,她们受过很好的教育,因此有了独立的思维,从而摆脱了男尊女卑的传统价值观;她们大多是白领阶层或者是自由撰稿人,虽然工作不稳定,但都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因此有了不俗的品味和物质追求。虽然在现代社会里,女性的独立意识越来越高,似乎摆脱了依存男性而活的尴尬局面,但大多数这样的女性最多也就停留在男女平等的现代观念上,而与这些女性不同的是,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却有着强烈的女权意识,在她们的世界里,似乎女人比男人更加高尚,地位更加尊贵,无疑,她们是独立的个体,也是另类的个体,她们天生的血液里渴望得到男性的爱或者保护,但骨子里的反叛的女权意识却让她们道貌岸然凌驾于爱情至上,她们一边渴望爱情,一边又追求自由,因此,她们是及其矛盾的异族,这也就注定了她们的孤独。
孤独的人必然在人格上是有缺失的,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几乎
每一个的心理都带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缺失,她们敏感、傲慢、神经质。她们用这些捍卫自己的,保护自己,但事实上,她们依然是天生的弱者,因此,她们不会得到完满的结局,注定了永远的孤独。就像《告别微安》里的他和薇安,他和乔。他和薇安精神上的互足,而薇安却最终也没有与他见面。他对于乔的无法满足,又最终导致了乔的死亡。不过在《告别薇安》里,这种在孤独中对于爱的变态的渴望最终在美好的自然中得到了净化,“他终于可以在心里轻轻地对她说,再见,薇安。”这不仅是对薇安告别,也是在对一种阴暗的孤独告别。最终微安依旧孤独。
同样,在之后的《暖暖》、《瞬间空白》、《彼岸花》这些小说中,这种孤独率增不减,我们看到的,都是女性的遍体凌伤。在这样一种城市的孤独中,女性的感触是最为深刻的,在这样一种孤独中处于弱势的女性,由于她们的细腻与敏感而对这样一种的孤独感觉到更深的无助,在小说中,她们很少会有稳定的工作生活,他们唯一可以求助的,是一种想象中的理解,一种虚幻的爱情。然而,在浮躁的城市中,连人都是浮躁的,尤其是在城市中打拼的男性。他们无法给她们想要的,就是在这样一种求而不得中疯狂,最后苍老死亡,这更多是安妮宝贝在抛弃了对城市病态净化之后的选择。
不过,在安妮宝贝的《莲花》中却有所改变。安妮宝贝不再大笔大笔的书写女性的孤独寂寞,而尝试挖掘女性深层的自我与灵魂,并以此来解构城市的浮躁与孤独,因此她把大背景设置在了西藏,设置了一
个艰辛万苦千万墨脱的庆昭的形象。但事实上,安妮宝贝依然没有摆脱她先前所创作出的那些女性形象的特点,庆昭依旧带着偏执,神经质的特点,所以她依然不能摆脱孤独的宿命,不过安妮宝贝在结局却有不同的处理,她的最后一章叫做殊途同归,也就是说,无论是
庆昭的生,内河的死,她们最终到了自己的归宿。这是一种趋向于自然的归宿。而正是为了这样的一种超脱,安妮宝贝更深的挖掘了她们作为一个人最核心的神性,也就是独特的思考。无论是庆昭还是内河,他们开始对城市或者尘世的世界有一种自我的独特的理解,这种理解更多的寄托于自我,寄托于自然,寄托于一种神圣的,宗教般的虔诚。一如庆昭对拉萨,内河对墨脱的虔诚。
(二)女性形象之二对现实的抗争和对自由的追寻
爱情永远是文学创作中的主题,古往今来描写女性形象的作品中,必然会将女性与爱情牵扯在一起,安妮宝贝的创作也无一例外。但不同的是,爱情对于安妮宝贝来说只能是相爱却不能陪伴,她对爱情的抗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在她的世界里,爱情与自由是相对立的,爱情永远只会束缚人的自由,所以在安妮宝贝的书中,我们常常看到的情节是不断的相爱,不断的离开。相爱是对现实的抗争,因为现实过于孤独,而离开是对自由的追寻,因为爱情没有自由。
如《告别微安》中的微安,“为什么要了解呢?我们始终孤独,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爱”。明明相爱却依然要离开,微安表达爱的方式明显是盲从的,缺乏理性的,但爱情原本也只是感性的事物,爱与自由
原本就是对立矛盾的事物。《二三事》里,良生对沿年的爱,从一见如故,到感情生活的全部,再到最后的离开,不能说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假的,也不能说他们对于爱情只是一场无意义的游戏,而只能说她们的性格太过决绝,她们渴望爱情的抚摸,但内心深处依然有对独立自由的向往,这是导致了她们最终不幸的根本原因。她们始终不能容忍自己过上平淡的夫妻生活。
《瞬间空白》里的靳轻,《上海冬天》里的她,一直到《莲花》里的庆昭和内河。甚至我们看到就是在她笔下的柔弱的依赖的女性,
动情的女人结局都一样都有着一种绝对自由的思想,《暖暖》里的暖暖还是选择了城,虽然他们最终也依然没有能走到一起。自五四以来,关于女性自由与平等的呼声就一直没有停息过,文学作品的描写也多带有一种抗争性的内容,造成女性悲剧的无疑都是来自社会的压力,但是安妮宝贝在作品中写了一系列经济上独立,人格上平等,不受影响,行动到思想上都是自由的女性形象。虽她们的结局虽然也是悲剧,但是她们的悲剧基本上是由自己造成的,无论怎么样,这样的一种突破性的写法,显然是对传统文学中女性形象的一种超越。
这种从起点就与众不同的女性同时又在安妮宝贝的呵护下超越。安妮宝贝不希望自己笔下的女性的结局如前期小说里体现的苍老与荒凉,于是她开始深入女性内心,在孤独中赋予她们神性以求得自身的解脱。在前期小说里的女性也会有一些关于爱关于生命的思考,而这些思考更多的是基于一种无助的孤独。这些思考里更多的体现的是一种荒谬与绝望。只能将她们引向更深的深渊。
(三)女性形象之三儿时的伤痛经历
儿时是生命的初始阶段,对一个人的性格、兴趣爱好的形成起了关键的重要,因此,可以说儿童的经历就如同一个印记,长期留在人们的记忆当中,影响和制约着个体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建立和形成。因此,每当作者要写一个偏激或者心理变态的人的时候,通常会将他们性格形成的原因放在儿时的伤痛经历上。这当然也是安妮宝贝的惯用伎俩。
细数安妮宝贝的所有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她们几乎都有一个惨烈的儿时经历,如《彼岸花》里的南生,母亲应她而难产死亡,后来父亲又死于车祸,南生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先后夺走了父母的性命,这样的灾难和阴影注定要伴随着她的一生。《莲花》中的内河也
同样有着艰辛的童年。在《七月与安生》里面,安南也是因为父母离异后而常常受到母亲的毒打等。原本,童年时光是美好的,童年都是充满爱的阳光和亲情的温暖的,但是安妮宝贝笔下的主人公,她们往往都是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遭遇到了最惨烈的事情,她们没有得到过亲人的关爱,但却必须小小年纪就饱经人间冰冷的风霜,这些从小就缺爱的女子,就如同一棵常年用毒药来灌溉的花,尽管日后会生长出娇艳诱惑的花朵,但内心深处童年留下的创伤却始终让她们难以华丽绽放。
弗洛伊德在分析童年经验和日后经验的关系中指出,一个人思想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早期阶段仍同他发展而来的后期阶段并驾齐驱,同时存在。早期的精神状态可能会在后来多少年内不显露出来,但其力量
却丝毫不会减弱,随时可能会成为头脑中各种势力的表现形式。这也就是说,童年的经历可能会被人物本体用意念强压于心底,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不去触碰,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它可能会在日后的某一次刺激或者震动中迅速撕裂开来。在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她们从小因为家庭的破碎和亲戚的缺失,在个体形成了一种被遗弃的心理,这样就导致了她们无法确认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同时在遇到爱和关怀的时候,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守护这些爱和关怀,她们只是一味的漂泊,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边走边爱,就如同狗熊摘玉米棒,走到哪里就扔到哪里,最后一无所有,这也是导致了她们最终一无所有的悲剧。
(四)女性形象之四殊途同归
从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到《莲花》再到《锦素年时》,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在成年后都不在漂泊,渐渐的尘埃落定。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她们都看透了人世沧桑,都有了一个殊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