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有:石磙的故事
一颗滚石李国有:石磙的故事
  前此天,我回了趟老家。一晚辈盘坐在禾场边的石磙上,不解地问我,这个又大又园的石头是什么啊!我告诉他,它可不是石头,它的名字叫石磙。
  禾场边的石磙己经闲置好多年了,四周长满了杂草,雨水冲洗的污泥堆埋了好多深,长着绿茵茵的青苔,人们几乎忘记了它,象位年事己高的长者坐在那里静心观看世事的变迁。
  石磙,它也大红大紫过,人们捧着它,围着它歌唱。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全国兴修水利,我家乡在山坳颈下的螺蛳墩建起了一座水库,当年工地上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库区内的土全靠人工挑到堤坝上,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声鼎沸。锄头飞舞、挑土的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土挑到水库堤坝上一层层整平,用四根木棍夹住石磙,再用绳子系牢,石磙的小头落地,大头的石磙眼上钉上木头绕着绳子,夹住石磙的木棍只会越抬越紧,这就是砘子,用来夯实水库堤坝的,一个砘子有四根木棍子,成了八根棍子头,八个健壮的劳力,一人占着一根棍子头。每组砘队有个领唱的。
  “农业呀”!
  打砘队的人一齐捧着棍子头用劲往上掀,众声齐和:“学大寨哟”!
  唱到尾音“哟”时,一齐放掉手中的棍子头,大伙整齐地稍向后一仰,这时,石磙重重地落了下来。
  众声齐唱:“嘿呀嘿呀,哈呀哈”。
  石磙又被轻飘飘地掀到一米多高,他们就象小孩蹋鸡毛锭一样,浑身又使不完劲,雄壮的劳动号子声在山中回荡。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赶石磙打谷的情景,双抢刚上岸,父亲就累倒了,禾场内外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谷垛子,禾场上铺好了谷草头,母亲正愁没有人赶磙子打谷,打算去给别人换工,我想赶磙子打谷有什么难的,从家里背来了磙框,安在石滚上,再放好牛绳,牛也很配合地上了架,我拿起鞭子赶牛时,牛向前走了两步,石磙也滚动了,牛就停下来不走了,任我怎样抖动牛绳,扬起鞭子大声吆喝,牛只是原来踏步。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牛认生,不听我使唤。这时一位大伯走过来,看到这情景哈哈大笑说:“一个读书的小孩赶磙子,牛可比你内行,石磙装反了,应该是大头向外,你让牛怎么拉啊”。
  石磙己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它是石头,在我的心里它永远是有功劳的石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