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劼人的“大河三部曲”（《死水微澜》《暴风雨前》《大波》）是一流的历史小说，它们将历史事件与世俗生活结合，展现了1894年至1911年前后成都周边社会近二十年的历史变迁和民俗风情。李劼人具有浓厚的现代意识，他关注的是历史背景中普罗大众（甚至是小人物）的个人行为、生活方式、价值追求、心理活动和命运浮沉，而重要的历史人物往往隐身其后，最多成为历史现状浮光掠影式的注脚。其中，小说塑造的女性形象无疑是作者对中国现代文学作出的突出贡献。本文拟从分析《死水微澜》中蔡大嫂的形象出发，探索社会进化中女性精神特质的变化，阐述作家在文学创作上的“现代性”追求。借助“现代性”这一线索，既可以深入理解人物存在的价值，也可以更有效地把握李劼人对中国近现代史的独特书写。
一、以妇女问题的方式解读现代性
李劼人受西方文学和明清人情小说的影响很大，他对二者有着很深的研究，总能发现作品深处的人文内容和真实的人性，尤其对其中女性的
自由意识和浪漫的品性不能忘怀。选择女性为叙述主角架构历史风云是他选取的新的历史小说写作方式，是对传统历史小说的反拨和创新，也是对五四文学“现代性”的追随和解读。
在西方，“现代”这个词被说成是与过去相对立的一种当代的时间意识，是科学技术和工业革命的产物，在十九世纪已经具备两种不同意蕴：一种是中产阶级和世俗阶层的现代观，表现出重商主义、俗气的功利主义及低下的趣味；一种是新的现代主义，即反对人文主义、理性主义和历史主义，它对外部世界感到绝望，
开始通过艺术创作渲染主观主义以重新确立现实概念。与之相反，在中国，“现代性”不仅含有一种对于当代的偏爱之情还有一种向西方寻求“新”和“新奇”这样的前瞻性。因此，现代性这个新概念似乎在不同的层面上继承了西方“资产阶级”现代性的若干常见的含义：进化与进步的思想，积极地坚信历史的前进，相信科学和技术的种种益处，相信广阔的人道主义所制定的那种自由和民主的理想。[1]无疑，婚姻与性爱道德是李劼人在表达对文学的“现代性”追求时选择的最佳切入点，它们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JOURNAL OF LIUZHOU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
第19卷第3期2019年6月
Vol.19No.3Jun.2019
收稿日期：2018-11-06
作者简介：苏菲，硕士，江苏省联合职业技术学院无锡机电分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高职语文教学。[语言与文学研究]
——论《死水微澜》中的蔡大嫂
苏菲
从一个侧面看李劼人小说的现代性追求
摘要：李劼人自觉以现代意识书写成都周边社会，其代表作《死水微澜》将女主人公蔡大嫂个人的命运沉浮与社会历史变迁相结合，通过探索女性在社会进化中精神特质的变化，揭示了西方文明入侵中国后的社会嬗变过程，从而完成了一种新的历史小说写作方式，体现了“五四”新思潮在现代历史小说中的萌芽与发展，是具有独特审美价值的艺术典范。同时，蔡大嫂作为表现作家“现代性”追求的化身而在现代文学史人物画廊里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关键词：女性形象；《死水微澜》；蔡大嫂；现代性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1084（2019）03-0106-04
（江苏省联合职业技术学院，江苏无锡214028）
DOI 10.16221/jki.issn1671-1084.2019.03.022
是人类社会制度中相当稳定的因素，也是在中国近现代社会史上发生变换的重要观念。在传统的男权社会中，理想的女性面目是贤妻良母，是男性的附属物，是社会道德的化身。对女性贞洁的珍视成为男性心理上的一种痴迷。一位以自杀保卫贞洁的女性往往有机会在文学上以某种形式留下芳名。女性被迫神化，而丧失作为人的独立性、完整性和丰富性。她们似乎被男性所操控，被压制在社会底层，被剥夺了做人的尊严和社会权利，忍受着男女有别的痛苦。因此，“在任何社会中，妇女的解放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2]“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丑的也包括在内)的社会地位来精确地衡量。”[3]李劼人正确地把握时代脉搏，敏锐地捕捉社会历史变动带来的人们意识形态的深层变革，通过书写蔡大嫂、郝香荃、伍大嫂、龙氏姊妹、黄太太等一妇女非同寻常的人生故事表达她们挑战男性中心秩序的愿望，展示她们在婚姻观念、性爱道德、品性行为、生命价值观等方面的变化，体现出坚信人类历史前进的理性观念，预示着中国走向民族现代化——在一个新的、更美好的未来世界中建设一个新中国——的可能。
二、现代性爱的追求者
《死水微澜》中的蔡大嫂是李劼人小说女性像中最光彩夺目的一个，也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一个。这个女子似乎自带光环，虽无古代四大美女般倾国倾城，但她所到之处亦有众星捧月般的明星效应，她的美貌鲜明灵动，她的活跃实属异类。人物如此设置，不得不叹服作家眼光的前瞻，毕竟是十九世纪的农村妇女，虽不同于“五四”时期追求自由、民主，具有明确个性解放意识的新女性，却又鹤立于忍耐、愚昧
、麻木的祥林嫂们，而成为现代文学史人物画廊里独具审美价值的女性形象。也许能与她的审美价值相提并论的是美国作家赛珍珠女士在《大地》中塑造的阿兰，一样的中国农村妇女，但赛珍珠有意固化阿兰外貌的“大地”特质，消解中国女性的外在美，极力赞美妇女的传统美德，塑造的是旧式妇女的典型。
在李劼人笔下，蔡大嫂成为一朵渴望脱离原生环境的奇葩。这朵娇妍的花生长在死水一般的蒙昧农村，落后的社会、经济、政治土壤只能提供贫瘠的有机质，韩二奶奶的“教诲”便成为她唯一的滋养。“成都一般大户人家的生活，以及妇女们争奇斗艳的打扮”深深吸引着邓幺（即后来的蔡大嫂），从此在她心里，成都就是一个美丽的天堂，而“嫁给城里人家”，过上富裕生活就是值得追求的最好归宿。如果说一般少女对爱情都有莫名的渴望，她们的爱情之梦里弥漫着春天的花香，那么她的梦则源自封建婚姻制度及其观念，不是玫瑰的彼岸花，而是一棵依附现实土壤的树。为了追求城市生活，她跟着韩二奶奶学做针线活，不惜忍受“缠足”的巨大痛苦，按照男权社会富贵之家的择妻标准塑造自己。值得注意的是，“缠足”历来被视为女性被幽禁、被压制的象征，但事实上，“三寸金莲”是征服男性有力的性武器，男性的邪恶催生对小脚的爱恋并崇拜，而女人们为此愿意做出牺牲，即使由此带来身体上的不适也在所不惜。邓幺因缠足痛苦地呻吟哭泣，但当母亲劝她松松裹脚布时，她却说：“你管得我的！为啥子乡下人的脚，就不该缠小？我偏要缠，偏要缠！痛死了是我嘛！”一股子倔强劲里蕴含被传统文化毒害的不自知，也隐藏为改变命运积蓄资本的努力。在一次次婚事无果、延宕之后，这个有心计的姑娘用一场场痛哭表达内心的伤心、绝望，更是在对现实发出愤恨之音！事实的教训，清醒的认识让她甘心接受在乡镇
上做一个掌柜娘的父母之命：“比嫁到成都给一个老头子当小老婆，去过受气日子，这里确乎好些。”至此，蔡大嫂并没有摆脱命运的拨弄，最终沦为封建时代的牺牲品。可这样的梦，在其时其境令人惊奇。虽然对大都市生活的强烈欣羡与向往是人们的普遍心态，但是这种僭越毕竟包含着反抗封建统治秩序的因素，至此，一个乡下姑娘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和思想力向读者姗姗而来。
邓幺怀揣着被委屈的“成都梦”来到天回镇，成为蔡大嫂。她开始掌管铺面生意，生了小孩，过着丰衣足食的小日子。客观地讲，她的少
女之梦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实现，但她若真的安于现状也便失去了独特的存在价值。她不甘心做封建家庭的奴隶，做沉默丈夫的奴隶，她有一颗孤寂躁动的心，当她遇到罗歪嘴时，爱情的火苗不可遏制地越窜越高，燃烧着那颗不羁的心。他们彼此拥抱，冲破命运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但这个世界是以撞碎传统道德伦理观念的樊笼为代价的，可谓“罪大恶极”。
但对二人爱情的描写恰是作者匠心所在，也是最吸引读者的华章。这样的爱情故事本是潘金莲式的，不同的是没有丈夫的阻拦干涉，更不存在叔子的警告威胁，因此无需杀夫以除大患。爱情意外的一帆风顺，有悖常理，却组成奇妙的叙事逻辑，这样写来，有“一石二鸟”的作用。一方面，写出封建社会婚姻制度的高墙怎样禁不起歪门邪道的冲击，竟轰然坍塌，显示出封建礼教既凶残又虚伪的本质。一个是四处跑滩的“袍哥儿”，爱嫖，从不留情，混世霸王，歪门之徒；一个是貌美如花的良人妇，不羡鸳鸯羡妓
女：“总也得过别一些人的情爱”，不守本分，邪道中人。一“歪”一“邪”，同气相求，却能迫使丈夫妥协认同，官府更是能奈他何，足见袍哥这股势力在民间的横行不法、飞扬跋扈和封建统治的厉内荏、虚弱无能。另一方面，“姘居”背后是两颗心的彼此靠近，他们的爱不是单纯的情欲，而是缘于相互的发现，罗歪嘴发现了一个“怪婆娘”，她对丈夫和生活的不满里隐藏着“不安分”，她对洋教的见识远超一般乡坝里的女人而“不寻常”，蔡大嫂也发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男人，当她从蔡兴顺脸上挪开热切的眼睛时，她看见了那个魁梧、气宇不凡的男人——罗歪嘴。他粗鲁的谈吐中透着热、浓烈的男人气息，他见多识广，仇视洋教势力，不把皇帝和清政府放在眼里，敢作敢当，为她可以不顾一切。接近的精神思想层面是启动这对男女情愫的钥匙。
姘居，无论在任何社会，都是一种丑恶现象。但读者留心的仍是罗蔡二人诚挚、浓酽的爱情，尽管作品清晰地表白了人们对他们情爱的强烈谴责。究其原因，作者让女主人公在极端的情感中适时展现一系列“个性行为”（包括个性冲动），并由强烈的动态描写让她的身影越发深刻，以此突出人物的现代意识。读者看到的正是在新旧时代之交女主人公身上闪耀的迷人的个性之光。恩格斯指出“现代的性爱”“对于性交关系的评价，产生了一种新的道德标准，不仅要问：它是结婚的还是私通的，而且要问：是不是由于爱情，由于互相的爱而发生的？”[4]蔡大嫂的爱显然充满“现代的性爱”的烙印，因而是进步的，反封建的，即使是恶，也结出了迷人的硕果。
三、反抗命运的勇敢者
从天回镇推到成都，从兴顺号来到元宵庙会和青羊宫庙会，罗蔡二人的活动舞台延伸至广阔的社会，由此真实地揭示清末成都社会习尚、风貌、人民生活等历史现状，更是在情节的矛盾转折中再次勾勒出蔡大嫂在追求“现代的性爱”之外的自由民主的理想。
每年二三月份的青羊宫庙会，吸引着四乡的人不远百里而来，城里人更是喜欢借此春郊游宴。官宦人家与世家大族的太太、奶奶、小、姑娘们也可以摆脱幽闭生活而抛头露面。但赶会的人中除正经人外，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可谓龙蛇混杂。随着清朝统治的衰落，堂堂官绅郝达三的大小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遭流氓调戏羞辱，而袍哥罗歪嘴在蔡大嫂的提调下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上演了一出弃“歪”从“正”的好戏，圆满化解郝公馆的危机，保护了弱者。从罗歪嘴的表现来看，四川袍哥虽称霸一方、欺诈善良，但也不能以恶势力定性了事，他们的一些类似佐罗的故事依然流传，他们总结的江湖规则仍有桃园结义的遗风，他们有可能成为一股扫清灭洋的革命力量。李劼人重视对袍哥的真实描写，是基于其一贯对四川历史如实记录的写作特点，但在赶青羊宫的故事中，罗的英雄形象却成为蔡有力的陪衬，看热闹的人们对蔡的赞美更是锦上添花，并给予这幕人间活剧非同凡响的尾声。读者完全能够品味出蔡大嫂内心得意的深意。她善良、泼辣、大胆的个性之下涌动的是下层妇女争取妇女地位和尊严的勇毅精神。在与罗的爱情中，男女平权的思想第一次闯进蔡的自我意识：
女人也“可以高高乎在上”。尽管这份自信仅来自罗的“随她效应”，并没有受到社会新思潮的熏陶，但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社会的进化。正如郭沫若在评论《死水微澜》等作品时所说：“社会是进化着的，人间的
积恶随着世代的开明终可以有改善的一天，这似乎是作者所深信着的信条，有了这样的信条，作品的健全性也就可以保障了。”[5]李劼人自觉坚守“社会进化”的信条，即便如《死水微澜》也随处可见进化的力量，女主人公更是这种进化的产儿。蔡大嫂由实际生活体验到的对女性的尊重、对男女平权的认识，使她在盲目前行的征程中手握掌握命运的资本，并激发与其抗争的精神特质，于是女人“随时受点男子的气，以为当女人的命该如此”的宿命论在她面前苍白无力，节节败退。
沧桑的浪漫 李晟
一味让罗蔡二人享受爱情的甘美只会让《死水微澜》成为通奸的平庸故事，此时贸然闯入的顾天成真是来得刚刚好，他成为人物爱恨亲仇的扭结点和历史的镜子，“袍哥”和“教民”的矛盾纠葛得以汇聚，政治风云的波谲云诡得以表现，总之，对人物是极大的考验，对小说的“现代性”是生动传神的艺术留影。
在遭遇一系列变故：兴顺号被洗劫，蔡兴顺丢监，罗歪嘴只身逃跑，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之后，蔡大嫂没有选择自杀结束悲剧的命运，其实如此凄美的结局也能让读者在掩卷之时沉思良久，产生情感的共鸣。蔡大嫂终究是独一无二的，当她被打倒在地之时也是她重获新生之时，而随她身体倒下的还有对过往时光的美好记忆。身处绝境的她必须勇往无前地向前走，于是在一度消沉后，她抓住机遇，痛快地答应了顾天成的求婚，细思之，这场钱交易难道不是一种出卖？生人妻改嫁惊世骇俗，但蔡大嫂用放肆的“哈哈大笑”加以回应，昔日的“成都梦”再次抬
头，满心向往的金钱权势唾手可得，但读者却分明听到被压抑的声声呜咽。她用这种方式报复爱情，报
复那爱得太深的自己，也以自欺的方式争得命运的主动权，她争来的是统治顾家的主人，还有无爱的婚姻坟墓。至此，她对人生目标的顽强追求和对封建礼教的反抗精神得到最为充分的展现。蔡大嫂这一形象也因此超越了单一的艺术形象，而成为书写一个时代人性挣扎的历史的可能，也预示社会变革终将到来。于是，邓大爷“世道不同了！——世道不同了！”的感叹，余音袅袅，“余波”不息。
四、结语
从邓幺姑到蔡大嫂，再到顾三奶奶，主人公的三次人生选择完整地建构了处于黑暗时代的中国妇女追求“恢复人的尊严”的全过程：从最初的梦想与抗争、到自我的张扬中享受爱情的快乐、最终接受现实争得妇女地位，李劼人用历史写实的手法淋漓尽致地展示自我思想意识，并且把这种个性彩打在历史人物形象上，赋予蔡大嫂朦胧的民主主义觉醒，他努力追求着“现代性”，体现了“五四”时期“人的发现”与“文的自觉”的新思潮在现代历史小说中的萌芽与发展。
参考文献：
[1]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235-236.
[2]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10.
[3]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86.
[4]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
[5]郭沫若.中国左拉之待望[M]//李劼人.李劼人选集（第一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5.
（下转第113页）
参考文献：
[1]丁帆，陈霖.重塑“娜拉”：男性作家的期盼情怀、拯救姿态和文化困惑[J].南京大学学报，1995（2）：72.
[2]黄华.论“后女性主义”与女性主义理论的历史分期[J].新视野，2010（4）：81.
[3]李庆本.朱迪斯·巴特勒的后女性主义理论[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3）：62.[4]Butler，Judith．Bodies That Matter:On the Discursive Lim-its of“Sex”[M]．New York：Prougdge，1993：68.
[5]邵建.性的解构[J].小说评论，2000（6）：23.
[6]乔以钢.论中国女性文学的思想内涵[J].南开大学学报，2001（4）：29.
[7]蒋萧.从诘问身份到关注“他者”———朱迪斯·巴特勒后女性主义理论转向研究[J].外国语文，2016（2）
：48.
Analysis of Darky’s Female Character in The Country Wife from a
Post-feminism Perspective
Liu Jing
(Shaanxi Railway Institute,Weinan Shaanxi714000,China)
Abstract:There are two clues in the novel The Country Wife,the first clue is the Darky’s love affair with her small husband,Mu Du and Lai Shun,which is the surface clue of the novel;the second clue is the social changes of the countryside,which is the concealed clue.The previous researches mainly focus on analyzing Darky’s marital status,her affair,and the writing techniques of Jia Pingwa,the writer of the novel.However,few existing researches study the character.The pap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 of Darky,the main female protagonist from a post-feminism perspective,and thus explore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untry wife’s female consciousness under the circumstance of social changes.
Keywords:Post-feminism;The Country Wife;female consciousness;Jia Pingwa
The Modernity Pursuit of Li Jieren's Novels from a Side
---On Aunt Cai,a Character in the Novel of Ripples
in the Stagnant Water
Su Fei
(Jiangsu joint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Jiangsu Wuxi214028,China)
Abstract:Li Jieren consciously wrote about the history of the surrounding society of chengdu in modern times, and his masterpiece,"Ripples in the StagnantWater",combines the personal fate of heroine Aunt Cai with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changes.By exploring the changes of the spiritual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 in social evolution, the social transmutation process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invasion of China is revealed,thus a new style of historical fiction writing has been completed,which reflects the emergence and development of"may fourth"new thoughts in modern historical novels,which is an artistic model with unique aesthetic value.At the same time,she is the embodiment of the"modernity"of the writer,and she shines brightly i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history of people's gallery.
Keywords:female image;"Ripples in the StagnantWater";Aunt Cai;modernity
（上接第10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