窭瀚
影青技■休闲篇ｃｏ赏析
观看的第二部北野武的作品是他１９８９年的处女作（（小心恶警》（ＶｉｏｌｅｎｔＣｏｐ），这才发觉《花火》中形成的风格在这部８年前的创作中已显露出可察的端倪，同样以暴制暴的警探主人公，同样干净利落的剪辑手法，同样对家人的那种沉重的让人觉得承担不起的深深的爱，原来早早地已贯
穿在了北野武的创作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北野武其他作品也逐渐面市了，我又陆续买到了他１９９３年的作品《小奏鸣曲》（ｓｏｎａｔｉｎｅ），１９９９年的《菊次郎的夏天》，２００１年的（（大佬》（Ｂｒｏｔｈｅｒ），以及１９９２年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Ｓｃｅｍａｔｔｈｅｓｅａ）和１９９６年的（（坏孩子的天空》（ＫｉｄｓＲｅｔｕｍ），除了１９９０年的Ⅸ棒下不留情》（ＢｏｉｈｎｇＰｏｉｎｔ）与去年新作《玩偶》（Ｄｏｌｌｓ）未见到出版外，基本上北野武有代表性的影片都已在收藏中了。
首先我要承认，北野武影片风格是非常对我的味口的，无论是它对暴力的忠实描述，还是那种渗透着悲凉的温情，以及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对现实社会深层的无力感都易于牵动着我的心。与杜琪峰的银河映像作品一样，北野武的影片也时常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主人公经常被逼到一个非常极端的处境之下，而不向社会妥协宁愿采取“自决”的方式似乎也渗透了北野武对“爱”的另一种理解。如果你喜欢北野武任何一
部影片的话，相信你对他的其他作品也会照单全收。
北野武１９４７年１月１８日生于东京，明治大学工学部肄业，当过出租车司机、夜生活秀场的喜剧演员，１９７３年与兼子清组成对口相声团体（ＴｗｏＢｅａｔ），活跃于电视及广播界，并以辛辣和黑幽默受到欢迎，成为日本上世纪８０年代相声热潮的灵魂人物。这一点肯定是许多看过他影片的朋友所难于想到的，片中那个凶巴巴、表情木讷的北野武居然曾是个相声演员，可真有点匪夷所思，但仔细回忆一下，你又会发现原来北野武曾对他的这段经历念念不忘，作品《狂想曲》（１９９４）整体体现了北野武幽默、谐虐的一面，而《坏孩子的天空》则更是用了不少篇幅描述排练对口相声的一幕，北野武对幽默与喜剧的喜爱也可见一斑，不过在他的绝大多数片中，这些元素都是以让人几分心酸、笑中带泪的形式出现的。１９８１年北野武开始参与电影以及电视剧的演出，其中包括大师级导演大岛渚的《俘虏》。１９８９年他取代前辈深作欣二执导第一部电影《小心恶警》而一鸣惊人，之后凭《奏鸣曲》与（（花火》等几部作品奠定了大师级导演的地位。
综观北野武的电影创作，可以清晰地发现他个人风格
的两大元素，第一是标志性的突发暴力，其次便是隐藏在暴力镜头后衬底的浓浓温情，从他的首次执导的影片Ⅸ小心恶警》就基本显露出了他对这两种元素的偏爱，之后一直着重于对暴力与温情进行多方面的强化，前者在发展到了一个极端的例子便是Ⅸ大佬》，而后者发展到极端的例子则是《菊次郎的夏天》
，其实北野武的作品几乎每一部都是这两种元素交织、混合的矛盾体，而这其中结合得最成功的一部就是巅峰之作Ｒ花火》。
暴力当今之于电影，似乎已是一道不可或缺的调味品，在北野武之外，我们能够见到的还有吴宇森双齐发、白鸽飞优雅如舞蹈的暴力美学，奥利弗斯通快速剪接ＭＴＶ式酣畅淋漓的以一敌百，山姆・萨金帕式的慢镜头对射，还有昆汀・塔伦天奴式荒诞、怪异、甚至幽默化与趣味化的暴力场面调度，但北野武的暴力，与他们则是全然不同的。北野武的影片里有，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似乎更相信自己的拳头，《小心恶警》中他对欺负流浪汉的小混混的教训，《坏孩子的天空》中对拳击的白描，《花火》中对黑社会马仔的暴殴，都显示出他对拳头的迷恋，在他看来，也许只有用拳头才能真正体现打击的力量。北野武对暴力表现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突发性，他镜头前的暴力，总是突如其来，短暂而尖锐，让人猝不及防。暴力段落往往在我们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猛然向我们袭击过来，给我们以巨大的冲击力，他似乎想揭露一个事实：真正的暴力就是这般无赖粗野，根本没有过多渲染。北野武对暴力镜头的要求是过程的极度简约与结果的极度放大，在好莱坞商业片和香港
武打片中，暴力的过程是最刻意表现的
部分，务求要酣畅淋漓，最大限度地满足
观众的感官享受。而北野武却恰恰相反，
剪接上大刀阔斧地省略和跳接，几乎是
生硬地截断了暴力过程，如《花火》中北
野武饰演的阿西和同事田中、崛部与歹
徒短兵相接一段，没有配乐，没有分解镜
头，整个世界仿佛停滞于无声状态，一切
都在电光石火中完成，只留下四溢的鲜
血与抽搐的身躯，原本鲜活的生命眨眼
间灰飞烟灭。正是这样的表现手段，使我
们深刻体会到田中的死与崛部的受伤是
如此惨烈，体味到阿西面对两位同事的
不幸心中沉重的自责。这种剧烈短暂暴
力，也是塑造主人公自身性格的手法，阿
●ｌ木闲篱ｃＤ赏析
西以暴制暴的果断，折射出其固守信念的坚决，这种坚决又建立在他对死亡超脱的面对基础上，从他木然的眼神，喜怒哀乐都不形于的面庞，都透露出这种超脱，这种超脱或许也可以看成一种深入骨髓的虚无感，一种面对这个荒诞世界的无力感，从这点来说，北野武像是继承了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体钵的导演。
北野武对暴力影像追求的极端，就是前年《大佬》的问世，《大佬》讲述在美国的日本黑帮与当地势力争抢地盘、权力，同时又讲述名誉、诚信和歃血为盟的“兄弟”情谊，依旧是北野武最沉溺的元素。其中北野武运用冷调的影像语言、个人化风格的表演、突发性的暴力场面、加上日本武士道文化中进逼、极致、赴死的精神，营造出剧情的张力和逼迫感。然而此片虽制作成本高、规模浩大，但以电影本身表达的情节和主题而言，却无法突破以往的成就。和《花火》比较起来，缺乏一种内蕴、哲学意含的美感，黑社会中“大佬”和“小弟”间的兄弟之情远远比不上后者中亲情、手足之情与社会道德、责任感之间紧密复杂的编织来得深刻和丰富，使得整部影片看来足以吸引人的除了山本耀司的风格化服装展示、久石让的电影音乐外，剩下的只是北野武个人风格化表演而已，远远达不到Ⅸ花火》与Ⅸ小奏鸣曲》等片的高度。
当然，北野武影片吸引人的不只是在暴力场面营造的成功，事实上，只会拍一些打打杀杀场面的导演，永远成不了大师。北野武的诱人之处在于透过影片惨不忍睹的互搏
击杀的表层，会有苦涩、浓烈的
亲情与爱情衬底，正是这种温
情含有强烈感人的力量。在《小
心恶警》中，警探北野武一面要
应付严酷危险的工作，一方面
要照顾的妹妹，在与黑社
会的个人抗斗后，遭受重创的
北野武选择了从容赴死的道路，
最终连被敌人掠去的妹妹也一
起杀掉，当他知道除了自己之
外，没有人再能给予她幸福的
话，倒不如大家同归于尽，总好
过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受难，在
北野武的作品里，没有“两个只
能活一个”的讨价还价，到头来
只是“ＡＵｏｒＮｏｔｈｉｎｇ”的孤
２００３年ｌ第１０期◆８３◆
黼瓢……赏析
注一．掷，北野武那不动声的外表下其实隐藏了一颗热血的心，对妹妹的担忧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屯、绪，在片中对妹妹的那份关爱以最平淡的方式表现出来，但每个小小的细节渗出的浓烈无言的亲情与北野武最终要作出选择的痛苦都令人唏吁不已。
代表作《花火》中，北野武饰演的警探阿西为了让患上不治之症的妻子过好最后一段时光，先向黑社会
借，后打劫银行。在与妻子共度丁一段幸福时光后，黑社会开始逼债，警察也怀疑到他头上。于是阿两单匹马挑了黑社会社团．然后与妻子在美丽的海边双双自决。影片的结局令人扼腕：在优美的配乐中，阿西的妻子对丈夫说出她剧中仅有的两句台词：谢谢你，对不起，之后镜头俯拍一望无垠的美丽大海，画外音传来两声短促的响。生命的尊严和死亡的魅力在这一一刹那得到升华，同时也印证了影片的片名：生命有如美丽的花火，灿烂却转瞬即逝。北野武的影片总是这样把与众不同的暴力和温情不露痕迹地揉合在一起，在这种水融的结龠中，暴力在它的纯粹怪异之外获得了更大的存在意义；而温情在暴力的掩盖下更突出了其内在的真挚。这部片中北野武塑造了他的类型电影中最为成功最为感人的角，阿西是冰冷的，暴力的，他毫不犹豫地攻击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然而在他冰冷的面容后面是深沉的爱，他强颜欢笑，逗妻子开心，那张被驶过的吉普挡住的合影，那条叫“意大利烧烤大餐”烤焦的秋刀鱼，那时候，那张历经岁月有些扭曲的脸上展露的笑容，是那样的短暂，又那样的真实和温暖。荒芜的野地里，阿西点燃了一颗Ｆｉｒｅｗｏｒｋ，开始并没有喷腾而出，当他走近时却直冲云天，绽开在天空中的红，美丽然后消失，他和他的妻子不得不去面对严酷的现实社会。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 歌词在北野武的创作中，《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和《菊次郎的夏天》是最具温情意味的两部作品，前者以海边冲浪为背景讲述两名聋哑青年的爱情故事，基调轻快，像春天阳光般温暖，影片基本无对白，全靠镜头调度和演员肢体语言把握影片节奏，看了它以后，一定融化掉你以往对北野武影片暴力印象的坚冰。《菊次郎的夏天》是北野武返朴归真的一次童心尝试，在这部北野武版的“三千里寻母记”中，北野
武仍然展示了他独有的温情，影片以一个无赖骗钱开始，以敲开人们脆弱心灵结束。无赖菊次郎有和正男相同的孤儿身世，所以，当他们走一路到正男母亲时，当房门打开后，正男母亲和别的男人及孩子一起出来，不仅观众的期待在一瞬间怔仲，不仅正男在那一瞬感到人世问孤寂漫卷而来
◆８４◆２００３年第１０期～还有他，菊次郎，与过去的自己猛然相遇，看到母亲已另结家庭，那一刻他为孩子也为自己在生命安排下的无助而感伤，就在这一瞬间，他一下被撕掉了无赖的假面具。
片中后半段北野武用大量篇幅描述菊次郎用的搞笑手段来逗寻母失败的正男开心，这一段不禁让人想起《小奏鸣曲》中北野武与几位躲避仇家追杀的黑帮朋友在海边游戏的场面，当他们扮相扑手、在沙滩挖坑作弄伙伴时，同样也充满了童心。其实，北野武是很擅长抒情的，虽然北野武征服不少人的地方是在静态中捕捉暴力、血腥、狂杀后所营造出的一份悲凉，但他的脉脉温情也具有相当撼人的力量，《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里两个聋哑人每日提着冲浪板来回，充满了暖洋洋的感情。“菊次郎的夏天》里，正男与菊次郎的寻与回归，又充满着消除隔阂的美好感觉。北野武很清楚，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都需要淳美的东西一～喜剧是让人去热爱美好生活，而悲剧则把美丽毁灭。北野武的影片还喜欢蓝，喜欢海，从《小奏鸣曲》开始，蓝成为他所有影片的主基调，海成为不可或缺的背景，《小心恶警》里，大海成了兄妹俩最后一片希望；《菊次郎的夏天》里，大海唤醒了菊次郎麻木的心；《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里，大海成了所有情感的寄托与象征；最难忘的是，《花火》里充斥整
个画面的蓝和那两声空洞的响。
暴力世界的天使--北野武
作者：黄欣
作者单位：
刊名：
实用影音技术
英文刊名：PRACTICAL AUDIO-VISUAL TECHNIQUE
年，卷(期)：2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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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链接：d.g.wanfangdata/Periodical_syyyjs200310024.aspx
下载时间：2010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