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言
空间批评理论是近三十年来西方学界兴起的重要的批评理论与批评方法,也是当前学术界的热点话题。在传统的文学批评研究中,评论家大都过多地关注作品中的时间问题,而忽略了空间。但在20世纪末期,西方学界经历了一场引人注目的“空间转向”,“空间”开始受到学者们越来越多的关注。
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1905-1991)可堪称是空间批评理论的奠基人。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提到“空间是社会的产物”“是产生于目的的社会实践,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并提出了空间的“三元辩证法”,即自然空间(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s)、感知空间(空间表征,representation of space)、社会空间(表征的空间,space of representation)。
青山七惠是日本“80后”新锐女作家,2005年她凭借处女作《窗灯》一举夺得有“芥川奖摇篮”之称的第42届日本文艺奖,开始在日本文坛崭露头角;2007年,代表作《一个人的好天气》一举摘得第136届“芥川奖”,成为日本当年的畅销小说;2009年青山七惠凭借《碎片》获得第35届川端康成文学奖,亦成为该奖项36年以来的最年轻得主;且自2012年她开始担任像新人文学奖的评委。其成长速度与文学才华不可谓不惊人。《灯之湖畔》是青山七惠的又一力作,讲述了一个禁锢与背叛、坚守与逃离的故事,带着作者一如既往的治愈的温暖。
本文拟借助空间批评理论从物理空间、心理空间、社会空间及丰富的社会和人文内涵等方面进行论述,挖
掘文本中蕴含的各种空间意义。物理空间中的风弓亭、山庄等重要场所对主人公灯子的禁锢及从湖畔转移到东京这一物理空间的迁移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在心理空间中,主人公被自我及人际关系禁锢,在经历变故后打破心灵桎梏,回自我;在社会空间中,都市与乡村生活方式及生活节奏的不同间接造成了主人公灯子长达十五年的痛苦生活。本文从时间的禁锢中解脱,拓宽视野,关注文中的各种空间对整部小说的影响;发掘这部小说中空间背后的社会文化属性, 展现当今现代年轻女性心灵的迷惘与迷失并在成长历程中对自我的寻,为“青年女性如何适应社会、融入社会”这一重要社会问题寻解决方法。
二、物理空间——重要场所的禁锢
物理空间是可以客观存在的,承载着人们的行为和生活实践,它存在于空间实践中。文本中的地理景观便属于物理空间,被赋予了一定的文化意义。
乡村的“风弓亭”“山庄”和大都市化的“东京”,都是《灯之湖畔》中重要的物理空间。一个物理空间到另一个空间的移动可以推动故事的发展,每一处的物理空间的存在和变化也都包含了特殊的意义。
二十六岁的主人公灯子与父亲源三、两个妹妹阿悠与花映在山腰的湖畔经营着一家餐厅。妹妹们都要去东京追寻自己的理想与前途,而灯子年纪轻轻却不愿离开餐厅“风弓亭”走向外面的世界。“风弓亭”地方不大,餐厅里摆放着六张四人座桌子,楼梯板旧旧的,踩上去会发出声响。邻家的松野屋餐厅里贴着的菜
单和湖里产鱼的分布表,发黄的纸张上泛着褶皱,似乎真实地记录了邻居泷婆婆几十年的生活。这仿佛在暗示如果没有意外,灯子就会像泷婆婆一样,在这里度过平凡的一生。
空间批评理论视域下的青山七惠小说研究——以《灯之湖畔》为例
文/郭佳会  孙 森
摘  要:日本“80后”新锐女作家青山七惠因在24岁时凭借第二部作品一举摘得第136届日本芥川文学奖而备受瞩目,其获奖作品《一个人的好天气》也成为日本当年的畅销小说,并且其于十二年间出版了二十多部作品,是一位“质优高产”的年轻作家。《灯之湖畔》是青山七惠的又一力作,讲述了一个禁锢与背叛、坚守与逃离的故事,鲜明地体现了青山七惠小说作品的特点——平凡生活中寂与暖的平衡。《灯之湖畔》是一部治愈性小说。青山七惠以其独特的女性意识、细腻温暖的文笔,细致地描绘了主人公灯子一家平凡温馨的生活,自然而又不失生动、平淡又不乏感动。
关键词:空间批评理论;青山七惠;《灯之湖畔》;青年女性
灯子住在远离都市的山里,在湖畔边经营着自家的小餐厅。“风弓亭”经过近二十年时间的冲刷,招牌上
的“民宿”两个字消失了,墙壁也变得斑驳。仅仅在夏天,小巷里才会充满游客的喧闹声,到了冬天,湖畔的散步道则不见人迹。灯子必须在游人如织的季节里好好做生意,不然到冬天就会招牌不保。二十六岁的灯子没有离开过这座山,她的心里对“东京”充满了恐惧。在她的心里,“东京,一个无限遥远的城市。”[1]灯子并不希望妹妹们变得像自己一样,灵魂被束缚在这个湖畔,而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因此她虽然对于两个妹妹要去东京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感到恐惧,却依然支持她们的决定。
可以说禁锢灯子的地点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风弓亭”,另一个则是“山庄”。
“山庄”这一空间在文中出现的次数不多,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地点。“山庄”有着蓝的屋顶,山庄的院落里,有一把高度合适的长椅子,一条整洁的小路直通湖畔的散步道。山庄在夏季的时候被租给前来避暑的游客,冬季就完全空闲下来,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因此,这也是当年灯子发现母亲与初恋情人纪伊先生外遇的地点。这个“山庄”一直伫立在湖泊的对岸,灯子时刻面对着“山庄”,面对着现实,同时也面对着过去。“山庄”这一物理空间的阴影始终笼罩着灯子。只要她一看到山庄,多年以前看到的那个场面,似乎在一眨眼的瞬间就会又映现在那里。“山庄”是禁锢了主人公灯子的另一个地点,也是灯子认为的自己不幸开始的地点。她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在“山庄”发现了母亲的外遇而导致母亲出走、父母离婚、两个妹妹没有母亲的陪伴。
地处深山的“风弓亭”困住了灯子的肉体,而“山庄”则是困住了灯子的精神。最终,解开灯子心中枷锁的地点是在“东京”。
灯子生活的乡下是寂静的、平淡的、默默无闻的小城镇,而“东京”,对灯子来说是一个未知的、遥远的、令人恐惧的繁华都市。“东京”与“风弓亭”是两个不同的物理空间,同时也代表了都市与乡村截然不同的生活与思想的对立。
“东京”是解开灯子身上禁锢的重要地点。在发现早年离家的母亲从“东京”寄来的信件后,灯子被妹妹花映劝说一起去往“东京”见母亲。在“东京”的咖啡馆里,灯子向母亲道歉,而妈妈微笑着说:“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因为,小灯不应生活在以前那种‘我们的人生’里,而应生活在自己的人生里。”在“东京”的车站,妹妹阿悠也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外遇的事情,并为自己没有告诉而向灯子道歉。自此,灯子心中的秘密才不再是一个人的秘密,她也终于可以回归自己的角,不再背负着心中的负疚感扮演“母亲的角”,所以,小说的最后才会出现灯子说“我回来了”这一幕。
湖畔的“风弓亭”是主人公灯子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场所,她在这里出生、长大,身上带有这个小城镇的烙印。同时,灯子也被禁锢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因为要小心经营“风弓亭”,所以灯子不会轻易下山,和外界的交集不多,也不擅长交际。因为心中的负罪感,对父亲和两个妹妹悉心照顾,她担任了家中“女主人”的角。因为心中的负累,虽然灯子已经二十六岁,仍然渴望爱情,但却踟蹰不前。在灯子的潜意识里,她是知道自己被“风弓亭”困住的,甚至灯子做的梦也是与自己被风弓亭的琐事及为大家准备自己外出期间大家的伙食所困住而无法脱身跟随宇宙飞船去旅行。
而繁华的“东京”是小说另一个重要的物理空间,在这个场所里,改变了主人公灯子的命运,灯子可以从经营餐厅、打理家中琐事、照顾两个孩子的“母亲”退回到“灯子”本身,不再强迫自己背负母亲的责任,回归自我。从“风弓亭”到“东京”这一物理空间的移动推动了故事的发展,影响了整个故事的走向。
两个相对的地理空间——“地方”与“东京”、“乡村”与“都市”,三个具体化的物理空间——闭锁的生活空间“风弓亭”、半开放的公共空间“山庄”与开放的城市空间“东京”,共同交织成了一个典型的日本文化空间,不仅彰显了乡村与城市的地理性差异,也显现了两者之间的思想差异与情感结构的差异,因此导致了《灯之湖畔》主人公灯子长达十五年的痛苦生活。
三、心理空间——自我和人际关系的禁锢
心理空间,亦称为个体空间,是一种表征的空间,是特定空间被赋予了个体特征的空间。心理空间是被概念化的空间,承载着人物典型特征和内心想法,是外界环境和社会经历在人物内心世界的反映,无论是人物的居所,还是内心独白,都将小说的空间烙上了人物的个体特征的印子。“心理空间将物理空间建构的文本框架深入,为作者提供一个间接表述情感的渠道,也为读者打开了一扇窥探人物内心的窗口。”
在小说的一开始,主人公灯子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由于心中负疚,自觉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两个妹妹、对不起这个家庭,灯子拼命地经营着家中的“风弓亭”,一刻也不敢离开。正值青春的她也向往远方、渴望自由,甚至连看到羽绒服上沾着真正的羽毛也会多想,由那片曾在遥远的水面漂浮、呼吸过遥
远的空气的小小的羽毛而联想到自己一直被困在这湖畔的餐厅中无法逃离而黯然。
灯子将自己定位为“女主人”“母亲”,而非是这个家庭的大女儿。她整日忙于经营自家的餐厅,忙着为家人准备一日三餐,忙着操心妹妹们将来的出路,忙着将所有已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汇报给父亲。认为是自己导致了这个家
庭的离散,因此如今的灯子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庭的和谐,只要发现任何会给这种和谐带来威胁的问题,她都会谨慎地把它解决,使大家重新回到和谐状态。在这种生活状态中,灯子早就迷失了自己,所以文中出现了“很久以前,灯子就对自己的面孔捉摸不透”“一想到自己的面孔,就会忽然像笼罩了一层烟雾似的变得模糊不清”这样的话。
灯子把十五年前母亲的出走以及由此导致的父亲的孤单、家业的败落都归咎于自身。她认为自己发现了母亲的外遇导致母亲出走是所有不幸的源头,这种负罪感变成了灯子的枷锁,禁锢了她。她自愿充当了“母亲”的角,照顾两个妹妹和父亲的起居生活,以“女主人”的身份用心经营着“风弓亭”,操心餐厅的一切生意,度过了她花季的十五年。灯子是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她也需要爱情、渴望自由、向往青春,但内心的负疚感锁住了她。
二十六岁的灯子不善交际,处在一个空虚、忧郁、孤独的生存状态之中,这是青山七惠笔下所有主人公共有的一个特征,也是日本现代社会的一个现象——人际关系的疏离。人与人之间关系淡谟,人与社会
之间总有着隔离之感。这种隔离之感从表面上看来是人际交流的缺乏。灯子被朋友戏称为“住在天上的人”,她不常下山与朋友玩耍;因住在山里信号不便也不常用手机;相亲时也不善言辞,连自我介绍都异常简短;渴望生活的改变,渴望与他人相处,却又不敢迈出脚步。灯子的不善交际导致了她外部人际关系的疏离。
然而,即使是身处在熟悉的环境中,与家人相处时,人物的隔离之感依然存在,内部人际关系仍然是疏离的。灯子在厨房检查了餐厅的库存之后,会坐在空荡荡的餐厅的椅子上,打开电视机的开关。因为她独自待在摆放着六张四人座桌子的餐厅里,假如不弄出些声音的话,随着温度的降低,会令她感到仿佛置身于冰箱中。灯子是孤独的,她小心地守着心中的秘密,生怕妹妹们知道母亲离开的真相,这也导致她被心中的愧疚紧紧束缚着,于是她这十五年来用心经营着餐厅,来维系家人的关系,同时这餐厅也将她禁锢在原地,无法解脱。然而,在妹妹花映提出想当美容师之后,父亲开玩笑说:“也许这个店铺会成为美容院。”灯子意识到大家都有关掉自家店铺的想法,只有自己对店铺依依不舍。每当想到这些,灯子内心就会变得不安,她觉得父亲和两个妹妹不过是自己因不安产生的幻觉——亡灵而已,这个家除了自己以外就别无他人。在灯子与妹妹阿悠两人在“风弓亭”独处时,她有过想把一切过往告知妹妹的冲动,但灯子认为希望得到别人原谅,是因为自己内心已经原谅了自己的过错,这也造成了她内心的孤独感,从而无法与家人坦诚相见。
周围的人都看得到灯子将自己紧闭起来的外壳,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所以,当她发现父亲隐藏了母亲
写给家人的信和朋友辰生是母亲恋人纪伊先生的儿子时,灯子爆发了。她责怪父亲,对辰生发脾气,她发现自己苦心经营的和谐家庭竟然是建构在谎言和隐瞒之上,自己一直以来的负罪感和内疚又算什么呢?自己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呢?这是她意识到自我的重要时刻,由此,她才开始拥有自我意识。在母亲解开灯子的心结之后,她终于卸下了戏装,回归了自己本身的角。所以最后灯子说“我回来了”,这时,她才完全回了自我。
自我与人际关系的禁锢是灯子的心理空间的体现。整日忙于餐馆经营和家庭琐事的灯子的人际关系身份简单,少有和同龄人的相处,同时,由于灯子自觉对不起家人,面对家人的时候也总有一种疏离之感。自我的束缚、外部与内部人际关系的疏离便是外界环境与其自身的经历在灯子内心世界的反映。直到灯子开始觉醒自我、回自我,打破与人交际的壁垒,向家人敞开心扉,她才得以解脱,被禁锢的心理空间才开始扩展。
四、社会空间——城乡生活的矛盾
社会空间是小说空间表征的重要组成部分。“空间是社会的产物”“是产生于目的的社会实践,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即空间不是死板静止的自然地理环境,而是人为的,是社会的产物,它既生产社会又反映着社会。社会空间不只是人的活动场所,更重要的是人物关系的构建,人物在社会空间中的行为和结果等。因此,一种思想同另一种思想的交锋、日常生活中的性别不平等及对两性的压迫等都是社会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
灯子认为家庭离散的源头是自己向父亲告知母亲外遇,因此在母亲离家后的十五年里,她一直被自己心中的负罪感所累,忙于经营餐厅、照料家人,无法像其他同龄女子一样开心快乐地长大。
其实,这个故事的根本原因是在于“小城镇”与“东京”的生活矛盾。青山七惠在《灯之湖畔》中勾勒出了两种形态的地理图景:安谧静美的城镇和灯红酒绿的东京。
作者运用了大量的段落来描写“风弓亭”边的湖畔、附近的山庄、城镇四季的景。在这个小城镇里生活的人们热情开朗,对繁华的都市既好奇又恐惧。灯子的好友阿清在初中的时候从“东京”搬家来到这里,班里的同学像对待未知病菌携带者那样远距离地围观阿清。灯子的姑姑只去过夏威夷,她特别喜欢外地来的神秘青年辰生,听辰生讲述到过很多国家时会出神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世界地图。
而在“东京”这样繁华的城市里生活的人们却又向往在湖畔这样安谧静美的小城镇里慢节奏地生活。从“东京”来的朋友阿清是个朴实无华的率真女孩,性格开朗,“尽管东京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好玩的物事,但我还是更喜欢像这里一样安静的地方。”因此在父母回“东京”的时候,她选择了继续留在这里上学,并正式就职。从“东京”来的青年辰生在湖畔的一家小旅馆
工作,认为这里可是一个扎根的好地方,山清水秀,到处都干干净净。辰生是灯子母亲的情人——纪伊先生的儿子,他来到湖畔是为了弄清楚父亲为什么深爱灯子家餐厅边的湖泊,本来打算看过之后就回“东京”,然而来到湖畔,辰生也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现在,我也明白了,在这里我可以失去自我”。灯子的母亲和香子在年轻的时候跟随剧团巡演到了湖畔,与灯子的父亲源三坠入情网,随后辞去了“东京”的工作嫁到了湖畔,和香子觉得“那里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置身于自然,一切都是那么恬静……我甚至想,有了这种生活,以往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愚昧无知”。
两个世界胡清蓝
在灯子母亲的身上,鲜明地体现了都市和城乡生活的矛盾。她虽然习惯了繁华都市快节奏的日子,但仍不免向往在风景秀丽的小城镇悠闲度日,于是在她遇到湖畔的源三陷入爱情之后,义无反顾地跟随他到了小镇。在和香子第一次看到那个湖泊时,她曾想“这才是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为了在那里(湖畔)幸福地了却终生而生”。然而,在湖畔生活的十年里,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会想起、会怀念以前“东京”的生活。和香子习惯了跟着剧团巡演,习惯了“东京”的热闹生活,她安不下心,不能忍受总逗留在一个地方,总觉得其他还有更适合自己的地方。在打理店铺和育儿的闲暇里一个人的时候,和香子总会想起“东京”的热闹生活:每天拼命地练习演技,跳舞跳到清晨,喝酒喝到失去记忆。“甚至感觉真实的自己仍然生活在那里(东京),山里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带到这里来的替身而已。”和香子虽然和家人在一起,可她的内心却十分孤单,因为丈夫和孩子们都是在湖畔长大,而由于地理因素造成的观念与习惯差异,他们却看不到和香子的孤独。和香子在家人及客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一个开朗、微笑的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处理好
心中的孤独。就在这个时候,她在“东京”的昔日恋人纪伊先生来到了湖畔。和香子觉得纪伊先生能理解自己内心的孤独,只要他在身边,自己就不会感到孤独。在被发现外遇的时候,和香子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成为别人的母亲,因此和纪伊先生一起离开湖畔,回到了“东京”。由此,开始了主人公灯子十五年来的“长如母”的生活。
因此,与其说母亲和香子是和情人纪伊先生私奔回到“东京”,勿宁说是她习惯了“东京”的热闹生活,无法忍受乡村小镇中的寂静,因此最终选择了回归都市。社会空间中,包含了一种思想同另一种思想的交锋。俗话说,一方土养一方人,安静的小镇和热闹的“东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形态,自然孕育出了不同的思想也存在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东京”来的阿清、辰生、母亲和香子都是在见到风景秀丽的小镇之后爱上了这里;而灯子的妹妹阿悠、花映则是向往灯红酒绿的“东京”,想要去大都市追寻梦想。在《灯之湖畔》这部小说中,所有人痛苦的根本原因则是城乡生活方式的差异与矛盾,也是一种思想同另一种思想的交锋。
五、结语
《灯之湖畔》是一部治愈性小说。青山七惠以其独特的女性意识,细腻温暖的文笔,细致地描绘了主人公灯子一家平凡温馨的生活,自然而又不失生动、平淡又不乏感动。笔者运用空间批评理论,分析了《灯之湖畔》这部作品中呈现的物理空间、心理空间、社会空间及丰富的社会和人文内涵。通过这些分
析,我们不难发现空间并不是静态的、死板的,而是重要的文化实体,是既丰富又有意义的。三个方面的空间推动了整部故事的发展,推动了主人公灯子的成长,空间的转换也加速了灯子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在经历了成长过程中的迷失之后,她的自我意识开始成熟。从空间批评角度出发的分析使得灯子的人物形象更加饱满,灯子的平凡命运更具有特。借助空间批评理论来分析《灯之湖畔》这部作品,让我们更深地认识到空间在作品中发挥的作用:空间是作者揭示小说主题的重要技巧。同时,我们也要发掘空间背后的社会文化属性,这部小说中的空间背后,是现代年轻女性心灵的迷惘与迷失、在成长历程中自我的觉醒与回归,也是“青年女性如何适应社会、融入社会”这一重要社会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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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佳会,大连外国语大学日本语学院日语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
孙森,大连外国语大学日本语学院日语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
编辑:刘贵增